这才罢休,收了手拿起筷子,品尝起来。她出宫前其实吃过饭的,只不过对这辣椒的味道十分稀奇,便忍不住尝了几筷子。
“阿瑶,这竟是什么东西?为何我从来没吃过?”宇文婉儿问道。
秦羽瑶不及回答,便只听秀茹骄傲的声音响起道:“这个叫做辣椒,是夫人发现的,便连菜色也是夫人卖给闲云楼的。”
宇文婉儿便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异常热情的姑娘。三秀虽然生着同样的面孔,然而素日里的穿着打扮并不相似,故而宇文婉儿一眼便认出来,这位便是之前门口接待,又曾经惹过她不快的姑娘。
明明这个姑娘初时是怕她的,怎么却又变得殷勤起来?宇文婉儿点了点头,并未搭腔,只是又转过头去,与秦羽瑶说起话来:“阿瑶,你还会做菜?”
旁边,被冷落的秀茹撅起嘴来。注意到这一切的秀兰有些好笑,在桌子底下掐了掐她的手,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公主又没说治你的罪,你倒跑上去扎眼了,仔细公主烦了你,反而治你的罪。”
秀茹便低下头,埋头吃饭起来。
只听秦羽瑶笑道:“跟你宫中的厨子是没法比的,同他们比起来,我也只是把饭菜烧熟了的能耐。”
宇文婉儿虽然以脾气不好著称,然而她却极给秦羽瑶面子,此时倒是收敛。而秀茹又怕了宇文婉儿,一顿饭下来竟是再也没吭声。
宝儿又喜欢这个漂亮的姐姐,一边吃着饭,一边给宇文婉儿介绍秦羽瑶曾经做过的好吃的,并请宇文婉儿经常来,叫秦羽瑶做给她吃。一顿饭下来,倒是叫宇文婉儿对他喜欢不少。
“都吃好了?那就走吧,咱们上街看花灯去。”秦羽瑶道。
“噢!看花灯!”宝儿兴奋地捉住秦羽瑶的手,蹦蹦跳跳起来。这一日他可是等了许久了,自然是开怀极了。
秀茹站在旁边,瞅了他一眼,嘟哝道:“没良心的小家伙。”
好巧不巧被宇文婉儿听见了,水盈盈的眼睛瞟了秀茹一眼,而后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走到宝儿的另一边,牵起宝儿的另一只手。宝儿自是开怀不已,欢呼着往外头冲去。
秀茹见状,直是撅起嘴,难过得眼眶都红了。
秀兰抿嘴只是笑,瞅了秀禾一眼,道:“二妹妹,快来,咱们一左一右牵着三妹妹,别叫三妹妹觉着被冷落了。”
秀禾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家三姑娘家,那可真是一颗孩童心,十六年来愣是没长大一分。”
“你们就会欺负我!”秀茹咬着嘴唇直跺脚。秀兰和秀禾便纷纷笑起来,牵了秀茹的手,跟在前头秦羽瑶、宇文婉儿和宝儿的身后,往外头走了出去。
而思罗和小黎则隐在暗中,分别保护宝儿和三秀。今日就连小白都被带出来了,却是缩在宝儿的脖子里,给宝儿当围脖了。
家里头只有宇文婉儿带来的两个侍卫,真正充作了守门人。
本来,秦羽瑶想叫那两名侍卫跟着的,偏偏宇文婉儿说:“人这样多,他们跟着有什么用?”
于是,秦羽瑶便暗中嘱咐了思罗,也看顾着宇文婉儿。自然,最重要的是宝儿,在确保宝儿无虞的情况下,看顾着宇文婉儿一下。
于是,一行人便出了门,往城里热闹的地方行去。
刚出了门,便只见街上热闹一片,这才是僻静住宅区呢,已经到处都是人了。家家屋檐下挂着明亮可爱的灯笼,照得道路十分明亮,竟是一点夜色的沉寂都不见。
“南街上有灯会呢,我今日打听了,到了晚上那里有唱戏的,还有卖许多小玩意的,极热闹呢!”秀茹恐怕秦羽瑶不知,连忙高声喊道。
“咱们便去南街!”秦羽瑶道。
于是,一行人便往南街行去。随着离南街越来越近,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已经是寸步难行的地步了。宝儿人小,挤不动,又被踩了几脚,抬眼只见一片衣角影动,便不乐意了:“娘亲,我要思罗叔叔背着我。”
秦羽瑶感到手被晃动,便低下头去,只见宝儿的小嘴张开又合上,仿佛在说话,只是听不清。竟是太热闹了,秦羽瑶有些头痛,索性蹲下去,把耳朵凑到宝儿的嘴边。
只听宝儿道:“娘亲,你喊思罗叔叔过来吧,我要骑大马。”
秦羽瑶这才反应过来,宝儿人小,视野比不得大人开阔,就这样走在人缝里,十分不恰当,直是愧疚不已,连忙道歉道:“是娘亲疏忽了。娘亲这便喊他。”说着,站起身来,喊思罗道:“思罗?思罗?快过来!”
满大街都是人影,思罗便是想隐身,也没有那个条件。此刻也没躲在哪里,只是站在路边的阴影里,听见秦羽瑶叫他,便挤了过来:“夫人,什么事?”
只觉衣摆被人揪动,便垂下眼睛,只见宝儿捉着他的衣角在扯动。耳边听秦羽瑶说道:“你背着宝儿,跟我们一起吧。”
“好。”思罗便伸手下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下一刻宝儿便飞了起来,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顿时间,小家伙高兴了,眉眼都是笑意。因着上午骑过一回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此刻两条小腿挂在思罗的脖子上,小手则熟门熟路地抱着思罗的头,兴奋得小屁股扭来扭曲。
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亮晶晶的灯塔道:“娘亲,那里好漂亮,咱们去那边吧?”
秦羽瑶顺着他的指向一看,只见那是一座两层高的楼房,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却是屋檐四角、琉璃瓦上都挂着花灯,各种颜色都有,闪动着十分漂亮。
“好,咱们到那边去。”秦羽瑶牵起宇文婉儿的手,对身后的三秀招呼一声。
于是,思罗背着宝儿开道,一行人开始艰难地朝那边亮晶晶的灯塔走去。路上,又遇见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其中一个摊子上,摆着许多精巧漂亮的面具,全都是木质的,打磨得光滑平整,半点也不扎手。
且上面涂了漆,有的沾着动物羽毛,有的沾着漂亮的珠子,还有的雕刻成老虎头、小狐狸面孔的模样,小巧又精致,煞是惹人喜爱。
宝儿和秀茹都走不动步子,围在那小小货摊前面,挑挑这个,捡捡那个,都舍不得放手。最终,秦羽瑶好笑地道:“都挑一个吧。”反正出门之前,秦羽瑶是带足了零钱的。
于是,只听宝儿和秀茹纷纷欢呼一声,而后举起最喜欢的那一只面具道:“我要这个!”
秀兰和秀禾也凑热闹地各挑了一只,唯独宇文婉儿,撇了撇嘴,却是不喜欢。
这时,秀禾从货摊上捡起一只雕刻成蝴蝶展翅模样的面具,对秦羽瑶道:“夫人,这个适合你的。”
秦羽瑶一见,便笑道:“确实好看。”便谢了秀禾,接了过来。这一下子,便只有宇文婉儿没有了,于是秦羽瑶劝她道:“婉儿,你挑一个戴上吧,不然叫人占了便宜去。”说着,眼梢挑了挑,朝她示意一下。
宇文婉儿便转头一看,竟见四下许多年前小伙子盯着她瞧个不休。立时有些恼了,伸手从摊子上抓过一只凶煞的老虎头的面具,扣在了脸上:“我就要这个了。”哼,胆敢看她,全都不想活了。
秦羽瑶便是一笑,问过了价格,便掏出碎银子递给货摊小贩,而后带着几人往那亮晶晶的灯塔挤去。
终于,一行人挤过重重的人群,来到那座漂亮的灯塔前,竟然已是两刻钟后。到达这里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间茶肆,只不过规模极大,一楼大厅里请了戏班子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二楼则是专程设的雅座。
此刻,门口站着几名小伙计,扬着嗓门说道:“今日茶水免费,听戏曲免费,瓜果一律八折。另有猜灯谜的节目,但凡猜中着都有花灯相赠,且若是一连猜中七盏花灯,可以获取二楼雅座的资格。”
“夫人,咱们进去吧?”秀茹最是好热闹的,听清楚小伙计喊的什么,立时拽着秀兰和秀禾两人,挤上前来问道。
秦羽瑶问了宝儿和宇文婉儿的意见,只见宝儿极有兴趣,而宇文婉儿仿佛也感兴趣的模样,便笑道:“那咱们进去吧。”
茶肆里面都是人,挤挤挨挨,竟比外头更拥挤一些。秦羽瑶好容易才带着宇文婉儿挤进去,等了半晌,才见三秀也挤到身前来。只见三个秀丽的姑娘,此刻发辫也乱了,衣裳也松了,脸蛋儿上汗晶晶的,直是又可怜又可爱。
就在这时,大厅中间的两张小桌摞起来的小高台上,一名伙计的手里挑着一只玉兔花灯,正在出谜题:“一个小姑娘,生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衫,坐在绿船上。”
“荷花!是荷花!”立时,便有人高声叫起来。
这茶肆里不乏才子佳人,如此简单的谜题,自然难不倒她们。秀茹只见那只漂亮的玉兔花灯被送入一个年轻男子的手里,随后转赠给一位漂亮姑娘,直是撅起嘴来。
不多时,那小伙计的手里又多了一只花灯,却是一只漂亮的蜻蜓花灯,只听小伙计做足了渲染,才开口说起谜题来:“青青果,圆溜溜,咬一口皱眉头。”
秀茹眼睛一亮,连忙叫道:“梅子!梅子!”然而,又是晚了一步,那谜底率先被一名男子说出口,自然花灯也被人拿了去。秀茹的嘴巴撅得更高了,暗暗想道,下一个定要快些说出来。
谁知,那小伙计却道:“最末等的谜题,咱们已经出完了。接下来的谜题便要难了一等,大家伙儿可要加把劲啊,下面的花灯更漂亮哦!”说着,下方便有人递了一只花灯给他。
果然,只见那花灯做成了玉兰花形状,晶莹剔透,不仅比之前的用料好了许多,就连挑杆都由寻常木杆便成了竹子杆。
秀茹眼睛一亮,不由得踮起脚尖,支起耳朵,听着小伙计的谜题:“有个姑娘志气大,江南处处都安家,湖水帮它照镜子,春风替它梳头发。打一植物名儿。”
这个谜题却比方才的稍微难了一些,秀茹的眼睛只盯着那漂亮的玉兰花灯,越是心急,竟越是猜不出来。不由得去推身边的秀兰和秀禾:“快呀,帮我想一想,是什么呀?”
秀兰直是哭笑道:“咱们都没读过书,我和秀禾又不感兴趣,连你都猜不出来,我们又哪里知道?”
秀茹的眼睛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就在这时,已经有人答出了谜底,取走了花灯。秀茹撅着嘴,哀怨地看向秦羽瑶:“夫人,您怎么也不替我出头?”
秦羽瑶便苦笑道:“真是对不住,我也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叫我猜谜题,我却是不懂的。”
秀茹撅起的嘴巴更高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听小伙计接下来的谜题。然而小伙计手里的花灯越来越漂亮,谜题也越来越难猜,直叫秀茹眼巴巴地看着,都快哭了。
这时,只听身边响起一个傲气的声音:“茶叶,这个谜题是茶叶。”
几乎在谜题刚落,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出声,这个声音似乎想也不想便答了出来。顿时,那小伙计闻声看了过来,只见是一名戴着老虎面具的女子,便笑着道:“这位姑娘猜对了。”说着,便叫人把灯笼递了过去。
秀茹只见那漂亮的花灯由小伙计递了过来,而答对谜题的宇文婉儿却不接,只是说道:“你替我拿着。”
“是,是叫我吗?”秀茹有些受宠若惊。
宇文婉儿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秀茹更加惊喜不已,连忙接过花灯,此刻激动得不得了,直是说道:“谢谢,谢谢公……你,谢谢!”
“我只不过是站得累了,想上去寻个雅座罢了。”宇文婉儿淡淡地道。
然而秀茹不仅不伤心,反而握着拳头道:“嗯!你,你一定会答对七道谜题的!”
真是个善良的公主,秀茹心想,握紧了手里的花灯,开始看向那小伙计。
方才,宇文婉儿和秀茹的一番话,也传到了众人的耳中,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有人讥笑道:“不自量力。”
有人又道:“连面具也不敢摘,自然敢说大话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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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明天一定写阿瑶和阿轩坦白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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