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神殿中灯火通明,数百米长的通道上铺着鲜红的绣着金色郁金香的地毯,金色的神像伫立在大殿尽头的金座上俯视众生,说不出的威严,整个神殿装潢华丽堪比宫殿,神殿两侧静静的站着朱雀神像的侍奉者,他们一个个站得挺立笔直,面色庄重,看上去像是一个个经名家大师之手雕刻出的蜡像,虽然可以做到以假乱真,却终究少了几分生气,但是衣锦离知道,他们是有呼吸的。
衣锦离小的时候,族人曾经问过他,长大后最想做什么最不想做什么。面对这种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会被问到的问题时,小衣锦离的答案很是坚定:“最想做什么没有想好,最不想做的,就是成为像神殿中站着的哥哥们那样的人。”
衣锦离的话虽然在族中说起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但童言无忌还是很快被人谅解,只是大人们不再问他这样的问题,怕他再说出对神不恭敬的答案。
“不要做……这样的人。”衣锦离看着那些和小时候见过的没有差别的脸,心中自嘲的苦笑,“世上的事有时候真的很讽刺啊,曾经最不想做的事,如今却是能够解救自己的唯一出路。但是,如果这样做能换来一直陪在阿染和孩子身边,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就算是蜡人,也是世上最快乐的蜡人。”
“神,请原谅我曾经的出言不逊,我现在已经幡然悔悟。”衣锦离单膝跪在神像面前,亲吻着它脚下的金座,“我愿意做您的侍奉者,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人,用我余下的生命永远追随在您的身边……”
一颗火种从朱雀神像的嘴中缓缓而落,衣锦离双头高举过头顶,火种稳稳的落在他的手心。望着掌心中那一点橘色的火苗,衣锦离再次吻了神像的金座,转身离开了神殿。
“这就是神火?”冷禅看着瓶子中那一簇还没有蜡烛火苗旺盛的神火不可思议的问,“怎么会这么微弱?”
“并不是微弱,只是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衣锦离见他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拿起一个装满水的水杯倒向瓶子中的火苗。火种在被水浇过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在水中依然保持着那一点点的火光,直到瓶子里的水开始沸腾蒸发。
“神奇,真是神奇。”冷禅不禁赞叹道,很快的又担心起来,“这样的东西烧在你的身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置于死地而后生,每个神像的侍奉者都是要经过这样的脱胎换骨的,如果没有熬过来……族中的说法,就是他没有做侍奉者的资格。”衣锦离神色黯然的说,显然他并没有十足把握,“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族中虽然有不少失败的先例,成功的例子也是有很多的。”
“唉~~”冷禅叹了口气,“我陪你一起去找任医生吧,我想你一会儿一个人也是回不来的。”
“麻烦你了”
两个人来到了任医生的诊所,冷禅说得没错,任大夫只是对病人感兴趣而已,他像对待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对衣锦离做了自我介绍和询问了基本的情况。
“现在请躺到里面的床上去。”老式电脑屏幕上的波纹抖动着。
衣锦离依言躺到了白色的床上,淡淡的说:“冷老板,帮我个忙把我绑起来吧。”
“还,还要绑起来?”冷禅有些不忍。
“嗯,我小时候见过,都是要绑起来的,不然到处打滚的话火势蔓延可能会引起火灾。”衣锦离的语气平静异常,仿佛只是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让人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即将接受火种灼烧的人。
“你……真的……决定了?不再考虑一下么?”将衣锦离五花大绑的固定在床上的冷禅犹豫的问,想想即将发生的事,即使是看惯生死的冷老板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没什么好考虑的。”衣锦离轻笑一声,声音很小,像是在有意的保留体力,默念口诀,火种从瓶子中缓缓升起,燃烧在他的双腿之上。
“呃!”衣锦离闷哼一声紧紧咬住牙,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被火灼烧的疼痛,朱雀一族天生就是自火中诞生,火对于衣锦离来说一向只是如同温床般的存在,当尖锐的灼痛在双腿蔓延开来,他终于能体会到水火无情的含义。
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衣锦离似乎能闻到腿上的皮肤被烧焦的糊味,剧烈的疼痛让汗水遮住了他的眼睛,耳旁冷禅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反应算不算得上成功,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再去集中精神想任何一件事情。
“小衣!小衣!”冷禅不忍看他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将一块毛巾塞到他的嘴里让他咬住,转身问道,“医生,他会不会有事?!”
“看样子应该是正常的。”任医生说,“只要他挺过去了了就不会有事。”
“问题是他要听得过去啊……”冷禅担心的看着衣锦离,虽然被绳子牢牢的绑在床上,但是看得出他的身体在拼命的扭动挣扎,虽然咬着厚厚的毛巾,嘴角处依旧有鲜血溢出,脸色惨白得几乎与死人无异,“他,不会死在这里吧?”
老旧电脑上的波纹不再浮动,任医生沉默了。
衣锦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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