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德海心头一阵愤懑,他拂袖而起,转身欲走。
“不,他爹!”阚月玲急忙一手拽住他的袖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阚月玲曾经美丽的容颜此刻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异常憔悴和苍白,脸上泪痕斑斑,那记忆中的眸子此刻亦焦急而慌乱,正期盼而又期待地望着他。
赵德海心头发酸,叹了口气,折了回来。
“此事,说来真的话长!他爹,你要耐心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了,要杀要剐任凭你处置!”阚月玲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声音却是难掩悲痛。
“二十三年了!这件事情压在我心头整整二十三年,这些年来,它就像是一座大山,没日没夜地压着我,让我惶惶不可终日,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很多次,真的有很多次,我很想跟你说,可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这些年,我瞒了你很多,也骗了你很多!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阚月玲深深地吸了口气,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显得有点嘶哑:“我的老家是距离京城仅仅几里地的回城县,而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承县!”
赵德海闻言迅速回头,眼底的震惊更甚,里头夹杂的,是一丝失望的气息!
阚月玲抚了抚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惨然一笑:“他爹,这是我骗你的第一件事,还有很多,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绝无丝毫的隐瞒!”
“回城县,是一座小县城,跟繁华的京城比起来,那里显得贫穷而又落魄!而我家,就坐落在这座县城的最南端。”
“阚家,从祖上几辈开始,就都是书香门第,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殷实,可是,这一切,在我七岁那年彻底地颠覆了!由于那时候我年岁小,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我有一个哥哥,那个哥哥是我爹的大房生的,我娘是他的小妾。哥哥嗜赌如命,逛窑子,捧戏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我爹又管不住他,这样没几年,家里就被他挥霍一空,到我出生那时候,家里已经基本是个空壳!后来,就像意料中的一样,终于负债累累。”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冬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很冷很冷,我在睡梦中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等起床一看,只见我爹和我娘,还有大娘,他们三人只着单薄的亵衣,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而他们身前,却有一群人拿着几个燃着火苗的火折子,对着我爹和我娘他们推推搡搡。”
“从他们隐约的说话中,我知道我哥在外面输了钱,没钱偿还赌债,最后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我家的祖宅连同所有的基业做抵押,借了一大笔高利贷,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天,是最后的期限,那伙人,是来赶我们出门的!”
“我缩在门后,不敢说话,吓得直发抖,看着爹和娘对着那伙人一直说好话,一直打躬作揖,可是没有用,哥哥欠了他们那么多钱,我们没钱还,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最后,就那样,我眼睁睁地看着爹吐了一口鲜血,就那样归了天,紧接着,我娘,还有我大娘,都在我面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