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马不慢,在沉默的颠簸中,谷飞雪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低声问:
“楚公子,你真的要随我们去找苍兽吗?师长说那苍兽虽然是地阶,但是凶猛无比。已经杀死了好几个前去除害的少侠了。你若是去的话,万一被伤到怎么办?”
楚随之看了厉鸢一眼,笑: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随你们去长长见识也好。如果真受伤了,那就算我的命,不关你们的事。”
冯子杰道:“楚兄孑然一身闯江湖,肯定有真本事。也许咱们还需要他救呢。”
谷飞雪道:“咱们几个是武道院的弟子,为苍生舍命是理所应当。楚公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还怎么追他的未婚妻啊。”
这话一出,楚随之就皱了一下眉,黯然地叹了口气:
“如果她会因此心疼我一点,我即使断条手臂也是无所谓的。”
厉鸢:“……”
你装!你就装吧!
就你那个实力,不把苍兽大卸八块就不错了,还在担心自己会受伤?
她怎么不知道他那么柔弱?
冯子杰策马上前,安慰地拍了拍楚随之的肩膀。
楚随之看了看他淤青的眼睛,不由得一笑。
冯子杰这脸上顿时挂不住,干巴巴地解释:“这眼角是昨天晚上倒水,黑灯瞎火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楚随之笑眯眯地点头:“以后晚上要小心点。”
特别是不要进了什么不该进的房间。
冯子杰点头,似乎是自己心里憋屈,在这里也找不到其他的人诉说,似乎也是为了敲打谁,他拉着楚随之,故意大声问:
“楚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如果有哪个癞□□想觊觎你的未婚妻你该怎么办?”
楚随之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这问题你还真tm问对人了。
厉鸢:“……”
卧槽师兄你还是改姓“壶”吧,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只见过自投罗网的,没见过有人自己设下陷阱往下跳还把刀递给递给对方,然后自己还把脖子伸出来的!
楚随之脸上又挂起微笑:“这你还真是问对人了,还真有两个兔崽子觊觎我的未婚妻。”
冯子杰以为他说的是之前说过的另外两个人,不由得感同身受:“我就知道,你肯定最懂这种感觉。如果是你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楚随之眼角的笑纹都快挤出来了,看着冯子杰道:“当然是杀了他们。”
冯子杰“啧”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宁逐,小声道:“那要是打不过呢?”
楚随之眸光一闪:“那就养精蓄锐,隐蔽自己,再杀了对方。”
冯子杰莫名地打了个激灵,他背后一寒,左看右看也没人。顿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说得对!我不能坐以待毙!”
楚随之轻声道:“那当然。”
冯子杰经此交心,对楚随之有了一点亲近之意,大抵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不由得道:“楚兄,我才和你认识两天,就感觉认识了两年,真是相见恨晚啊!”
厉鸢:“……”
师兄,你怕是不知道,你刚才已经在地狱里走了一遍。此时就不要和阎罗王套近乎了行吗?
几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落仙沼泽。
“落仙”不是因为它真的有过仙人,而是说这里太过危险,连仙人前来都会陨落。
这里位于大陆中心,四周环城。生长着无数的植物,生活着无数的苍兽。
本来是全天下修习武道的人试炼的最好地方,但是由于沼泽面积近些年不断扩大,吞没了不少人,因此除了地阶强者很少有人敢过来。
再加上苍兽的数量不断增多,渐渐开始祸害其他村子,因此落仙沼泽就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这一次,据生活在这附近的村民说,有人只是在河边打水,就被水里的苍兽给拖了下去。家人慌忙去找,也只在岸边找到了几块骨头。
几人除了厉鸢都是做惯了任务,见惯了危险了的,因此自然不怕。
厉鸢现在没有系统在身,面对剧情还有点忐忑。
但是最起码还记得两个宗旨:
1、维护冯子杰。
2、被宁逐打脸。
这一次冯子杰作死之后,就能暂别一段时间了,她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然而最令她烦恼的是……
她回过头看向楚随之,对方难得没有看她,眉目微敛,像是在想什么。
厉鸢此时深刻怀疑这个王八蛋和他的徐同伙在商量着如何把她掳走这件事……
“鸢妹。”
厉鸢回神:“什么事师兄?”
冯子杰道:“一会你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乱走。”
厉鸢微笑。
——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可是见死不救呢师兄,我要是真信你就是我脑壳有毛病。
宁逐垂下眼睫,眸中晦暗。
几人来到河边,下马向附近的村民打听。
找到苍兽经常出没的地点逆流而行。
冯子杰道:“听村民说这苍兽经常拖人下水,难道是一只苍鱼?”
这个世界里的动植物,分为异变的和无异变的。无异变的就是普通的动植物,有异变的不仅能攻击人,还和人一样有武阶,甚至能修炼。
宁逐道:“需要看看再说。”
天色渐晚,雾气缓缓围了上来,四周变得一片迷蒙。
几人顺着上游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点痕迹,直到眼前的路变得越来越狭窄,最后走到草木丛生的地方,比人还高的草几乎淹没了几人,仰头一看只能看到一线天。
几个人刚开始还能说会话,但越走越安静。比起凶恶的苍兽,未知的地点与阴冷的气氛更让人害怕。
厉鸢看着越来越明显的月牙,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楚随之看似不经意地和她擦肩,其实在她手心里塞了一颗温润发热的珠子,轻声道:
“一会跟紧我。”
宁逐路过她,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匕首,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冯子杰自己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在她耳边道:
“你不用怕,师妹,一切有我。”
厉鸢:“……”
你们几个干脆把我切成三瓣吧。
不知何时,眼前变成了一片白蒙蒙,宁逐脸色一变:
“这雾有古怪。”
几个人赶紧捂住了口鼻,暂时停下了脚步。
突然,身后传来嗡鸣声,天空黑压压地飞来一片。
冯子杰失声一叫:“是毒萤虫,快跑!”
这玩意杀不死人,但被蛰上一口生不如死。
一只就能让一个人陷入昏迷,更何况这铺天盖地的?
厉鸢可不想自己的脸被蛰成猪头,赶紧捂住脸往前跑。
只是前路一片白茫茫,她刚迈出一步就差点踩进了沼泽,千钧一发之际感觉有人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带着她飞速前行。
厉鸢感受对方手心的热度,暗道又是楚随之这个王八蛋,趁着别人不注意就想干“拐卖妇女”的营生。
她边捂着脸边骂: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就算被蛰成猪妖也不想被你救!”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走!”
话音刚落,前面的人猛地一顿,她被撞得鼻子一酸:
“你干嘛?”
身前的人回过头看她,声音沙哑:
“原来你都知道了……”
“?”
厉鸢一抬眼:
“……”
卧槽槽槽!
怎么会是宁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