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交错与厉影〈四〉

校中本就有读唇的训练，所以这对她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男人的唇瓣，加上窃听器传来的朦胧音节，她也能将他们的对话猜出个大概。

    「这一期的货物已经到达目的地，下一期的也已经准备好了。看现在这个状况，我们还要如期发货吗？」说罢，他的唇顿住了，似是在等待另一人的回应，神情看起来很是认真专注。

    货物？是什麽货物？吕颂明偷渡而来的目的，便是为这个吗？还是货物只是某种东西的别称？梓聿的心下升起了疑惑，让她不由将视线紧紧锁定在另一个人身上。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也在等待他的回答，想要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那人似是在沉吟，过了不久，窃听器之中传来一阵难以成句的音节。她猜不出其中的内容，不等她细想，面向他的男子便又说道：「还要如期发货吗……？」他别开了视线，似是在思索其中的可行性。忽然，那个男人状似有意无意的往梓聿的方向看了看，有一瞬间更和她对视了一眼。梓聿的心脏紧缩了一下，随後便看见他收回了视线，又再若无其事的说道：「好吧……都依你的。」

    周遭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那是错觉吗？她彷佛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刚刚确实穿透了墙壁和她对视了一眼。

    面向她的男子停止了说话，窃听器中却依然断断续续地传来意味不明的意节，想来是那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正在说话。

    因为不解其意，她任由那些音节在她的耳边略过，细细的研究着他们会不会有发现她的可能。她的视线在二人的身上游移，仔细地分析着。他们两人都没有配戴眼镜，面对着她的那一人身上也没有什麽饰物，恐怕没有什麽辅助工具。

    是她多想了吗？他们不可能发现她的吧。

    思付间，房间内的说话声忽然停止了，她看见那两人朝房门的方向走去，随着灯被关掉，房间之内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村中的路灯相互之间的间隔很远，作用不大只不过聊胜於无罢了。随着那房间的灯光熄灭，梓聿感觉周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前後的对比很是强烈。此刻，这里和原始的郊外之地没有两样，她借着帮助不大的月色继续观察着房间中的动向。

    房间接着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想来那两人应该已经离开了那个房间。

    房间之中归於一片黑暗和死寂，她的身影动了动，关掉了透视器和窃听器。她敏捷地从榕树上爬了下来，飞速地往吕颂明身处的那一间村屋进发。

    她依着村屋左方的水管，攀到三楼的阳台旁边，一边把重心放到右方的阳台边缘，一边利用左方的水管隐藏自己的身影。

    她本打算从二楼的房间的阳台进入村屋，因为那里没有亮着灯，然而，转念一想，他们应该不会那麽快便回到才刚离开的房间吧？

    从窗外确认房间内无人後，她便轻巧地翻过阳台上的栏杆，落足在三楼的阳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