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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怨妹妹的洞府,叶皓动员众位魂师收拾行囊,即刻返回江东学院。
众位魂师早就不耐,无不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纷纷踏上阿豆吐出的筋斗云,归心似箭。
叶皓辞别了七位阿修罗,对怨妹妹嘱托一番照顾好冯漠尘云云,这才依依不舍地跃上筋斗云,挥手辞别。
冯漠尘在叶皓的视线里越来越小,他的笑容也愈发隐晦,透着无边的邪气和诀别的意味。
叶皓感慨万千,一时间,竟生出了他与冯漠尘的珍贵友谊将成为永远的记忆的错觉,心情骤然紧张起来。
叶冷霜瞥了叶皓一眼,突然道:“无须感伤,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一定还会再与他见面的。”
叶皓怅然一叹,道:“我只是害怕,未来的重逢,风景依旧,物是人非。”
叶冷霜呼吸微顿,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别人一眼就看得清,身在局中的人反而容易模糊了眼。如果你没有把他当成知己般的朋友,而是面对其他人,你一定早就发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在长叹的时候,叶冷霜在心里徐徐的道。
白九幽打了一个哈欠,朦胧着睡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道:“只要酒是香醇的,不管装在哪个瓶子里,他都是你最爱的酒。”
然后,他垂下头,打起了微响的呼噜。
筋斗云腾飞冲天,冥王谷渐渐变成了大地上的一个豁口,幽深可怖,像是洪荒猛兽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在筋斗云消失在天际之后,冯漠尘缓缓地收回复杂的目光,他也叹了一口气。
七位阿修罗垂首立在他的身畔,大气不敢喘一口,无不是神色敬畏,敬若神明。
冯漠尘转头看向风华绝代的怨妹妹,用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语气,问道:“怨,你说,本君是不是变得心软了?”
魂魔一族,软代表了弱。
七位阿修罗的呼吸全部停顿。
怨妹妹浑身一颤,她倒吸着气,慎重地道:“怨只觉得魔君大人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高深莫测了。”
顶替着冯漠尘驱壳的魔君大人轻轻地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为什么本君到最后都没有勇气,告诉叶皓本君的真实身份呢?”
怨妹妹无言以对。
“为什么本君会如此享受与叶皓在一起的时光?”
“为什么本君会觉得与一个人族在一起会是如此有趣,恨不得自己真的成为冯漠尘?”
“为什么本君害怕一旦告诉叶皓本君的身份,那份美好的感觉将荡然无存,再也不复存在?”
魔君大人的神情如同笼罩在云雾中,像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之物,他的身躯变得空空荡荡,最后只剩下一具充斥着虚无的空壳。
他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接下来的一瞬,遥不可及的宇宙深处,一道莫名的气息以超过感知的极速坠落而下,灌注进魔君的体内。
魔君陡然一颤,身躯剧烈膨胀,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异彩,浩瀚的气息弥散到了空气里。
伫立在身畔的七位阿修罗的面容如罩寒霜,他们惊恐恍惚,彻底失去了存在感,仿若下一瞬就将彻底消失一般。
魔君的面容上浮现出冰冷而强大的笑容,他抬起手,按在一株鬼爪藤蔓上,下一个刹那,在七位阿修罗剧烈收缩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幅诡异到极点的画面。
鬼爪藤蔓消失了,无声无息。
他们完全没有感觉到魔君的身上有一丝的魂力流动的痕迹,然而鬼爪藤蔓却在莫名力量摧残下,消失于虚无。
“这是……‘虚无’的意志!”
七位阿修罗彻底愕然,他们齐齐跪伏下来,神情膜拜,赞美道:“恭喜魔君大人破境。”
魔君转过身,他遥望向幽冥殿的方向,深邃的瞳孔闪过一道森寒的杀意,邪气凛然地道:“死亡女神,你继承了死亡的力量,我却因祸得福,掌握了恒古未有的虚无力量,化一切存在于虚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一句玩笑话么,你早晚要消失在我的手上。”
幽冥殿深处,端坐在丧钟殿尸骸王座上的死亡女神娇躯一颤。
她如有感应地望向外谷,妩媚的嘴角拉扯出一个斜长的弧度,呢喃道:“魔君,你终于苏醒了么?”
“你终于明白,悲哀的魂魔一族,存在的意义了么?”
“如果你明白了,你感受到像我一样的绝望了么?”
“亦或,你看到了我未看到的希望?没关系,你终将发现,那希望只是燃烧殆尽的篝火里飘扬出来的零星火花,它也会在你的注视下一点点变为寒冷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