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闷哼一声之际,不知如何又触动机关,扑扑振翅声霎时四响,紧接着石屋中忽轰然一震,前后左右竟各打开了一道石门——
方天至不暇细思,左右弹指不断,往四下石门响处嗤嗤放出几道指剑,劲气到处只听碎石击溅,却未再击中人。而他灵光一现,忽从系统里兑出一只火引,三两下抖燃开来。
一星光火倏于黑暗中绽开,将这间斗室朦胧照亮,殷妙正缩立在石屋一角,四下别无旁人,只剩左方石门外一道即将隐入黑暗中的淡青背影!
方天至疾追而出,而蝙蝠公子察觉他轻功极快,自知迟早要被追上,竟直直向来时那圆厅飞纵而去。火引不过是一豆光源,仅能照亮周身方圆数尺,而更远处,蝙蝠公子淡淡衣衫一晃,人已拐入了石道弯角。
方天至转瞬扑至,却见眼前豁然一开,已到了圆厅之中。火光亮处,只照见咫尺外一张高高的石椅,椅旁两个年青男子乍见有人持光而来,不由惊恐叫道:“岛上严禁明火!你是何人,胆敢犯禁!”
方天至没有理会,而是静静凝视着那张石椅——
白石椅背上本镂刻着一面精致的云纹雕饰,但此刻它已被一件抖开的外裳遮住了大半。那外裳由上好绸缎裁就,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鸭青,正是蝙蝠公子适才穿得那一件。
黑暗中,众客人面面相觑,忽有人张口喝道:“将火熄了!”他话音未落,不知何处又有一道暗器嗤地一响,匆忙直取火引燃处而来。
方天至仍未去躲,只信手将那暗器捞在手中,垂头一瞧,见是一枚说不出来路的普通金钱镖。
这些人也许本也厌恶黑暗。
但他们却更见不得光!
方天至缓缓握住这枚金钱镖,道:“蝙蝠公子适才刚坐到了你们中间。不知哪位施主好心告知,也省得贫僧一个个去照,一个个去瞧。”
众人正自骚动,却忽有一阵金铁擦碰声由远及近而来。那声音听着十分熟悉,极像入洞时缆车自铁索上滑动的声音,方天至心中微动,却分出神来格外留心是否有人趁机悄悄离开圆厅,而那铁索声愈来愈近,忽在众人头顶戛然而止。
寂静中,有人惊疑道:“谁在上面?”
上面并没有人回话,只倏地传来了一丝火光——
那火光一闪,却霎时燎起一片窜起尺高的烈焰!
滚滚的烈焰燃作一个巨大的火球,猛地从大厅上方跌落下来,如一顶巨大的吊灯般摇曳着,将四周照得一片辉煌。而白昼般的大厅中,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正脸色苍白地坐成一圈,一时看看别人,一时看看头顶的火。
方天至亦在仰头望着。
只见那火球正是用铁链子拴住的一座滑车,滑车上缠满湿漉漉的布料,正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酒气。而滑车更上方,一条铁链正被人牢牢踩在脚下,那人居高临下,含笑微微,生得团脸豆眼,面白微福,正是方天至的一位老熟人了!
四目相视间,老熟人留一线向少东家彬彬一揖,复才笑道:“寺主,属下来迟了些?”
方天至也笑了,“你来得不早也不迟。”
说罢,他侧过头来,两瞳倒映着熊熊火光,向第一排左数第八个位子洞然一望——
那正坐着一个玉冠白袍的年青男人。
这年轻人生得十分英俊清雅,更兼风度超群,在一众神色不定、并脚静坐的客人中,只略显出一丝迷茫沉吟之色。但即便如此,他的脸孔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自己真只是访友至此,坦然而来,也将坦然而归。
他似注意到方天至的凝视,目光一转,便望了回来。同时两手遥遥一拱,微笑道:“兄台为何一直看着在下?”
方天至轻轻叹了一声,道:“你虽刻意改变了声音,但我仍能认出你是谁。”
那青年微感讶然,道:“我们可曾见过?”
方天至瞧着他脑后,光明之中,那代表意志光环的一轮红光才终于显现出来,正与当时追击蝙蝠公子时瞧见的那轮一般颜色。瞧了一会儿,他才道:“我确实未曾想过,蝙蝠公子会是你这般一个温厚优雅的年轻人。但此时一瞧见你,不知为何,我却又有种当是如此的感觉。”
那青年脸上的笑容一淡,“阁下说话之前,该思虑周详才是。否则,很容易得罪了人。”
方天至无动于衷道:“我适才追击蝙蝠公子而来,曾在他背上点了一指。那一指劲气凌厉霸道,但凡打在人身上,当留下一道形同烈火燎过的指痕。”他缓缓走近,续道,“施主若一定不肯承认,只需脱下上衣,贫僧一验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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