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用柔声的语气说道:“想让天下人知道什么,让他们知道我与这么好看的捕头姐姐共处一室么?”
杨诗涵眉眼中总算有了点寒光,冷言道:“怎么,后悔了?现在想起来跟我玩这套?别废话,籍贯,门派。”她顿了顿,语气轻了些继续说道:“还有年龄。”
“大勃律,苍剑派,十七。”张灵脸不红心不慌的说了一个错误答案,随后笑道:“捕头姐姐,你就不怕我说的都是假的么。那这样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杨诗涵一丝不苟的把信息写完,摊开笔,心满意足的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审讯过很多犯人,他们撒谎的声音瞒不过我。你虽然口气轻浮,但句句实话。”
张灵又变回玩世不恭的神色,讥笑道:“捕头姐姐既然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那为何在河边还揪着我不放呢?”
杨诗涵被张灵这一问的身形一怔,晃荡的长腿也像结冰一般悬在半空,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个时辰前的正午。面前的少年明明是救了她,为什么要发脾气抓住他呢……
那时一个形似鳄鱼的黑鱼怪破河而出,身后白衣的少年一剑如虹,他一剑就打跑了鱼怪,搂上自己的腰救了自己一命,生平第一次被陌生的男子接触,反倒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厌恶。他浑身湛蓝的剑气,眼神中一往无前的气势,杨诗涵明知道那鱼怪是罪魁祸首,割喉案的尸体喉咙是被咬断的,鱼怪又能口吐人言,虽然想象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那样。
她深知鱼怪上有很多的秘密,应该与面前的少年一起去追赶鱼怪才是,为何她会举起忘璇逼着少年就范呢。对,是嫉妒。她嫉妒少年年少有为,面对鱼怪的临危不惧,从小争强好胜的她怎能忍受一个少年将她护在身后,不知道为何被救起后她的嫉妒心空前的强大,她心中只想着将眼前的少年弄消失,她从来不需要男人的保护。
杨诗涵不知道的是,她所谓的嫉妒心是是被魔魂侵扰后夹杂着原本不服输的性格导致的,在诛邪剑气驱散后,原先让少年从中原消失的想法却一直停留在脑海中,驱使着做出一意孤行的事情。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执念,甚至张灵也不知道魔魂的影响消散后,无形的执念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特别是原本性格就偏执的人。
现在,被所谓的犯人一点拨,杨诗涵发现自己双眼清明了不少,嫉妒的情绪似乎随风消逝。
杨诗涵卷起了纸,口是心非的说道:“那会在河边这么吵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假的还是真的?现在给我做好了,还有最后一步。”
张灵一脸玩味的看着她表情的变化,也不知道她自己的一席话点破了最后残留的执念。只觉得眼前的寒霜捕头神色忽然温和了许多,甚至腰上的忘璇也升温了一分。只见杨诗涵又重新拿出了一张纸,端来了一晚水,将纸立起来,刚好挡住了二人的面庞。
张灵好奇道:“杨捕头这是为何?”
杨诗涵也不回话,另一只手端起碗向纸张泼去,水都是黑色的,是墨水。
在水就要打湿纸张的瞬间,杨诗涵拿碗的手张开,纤长的手指似乎按在了水面上,水花竟化成了点点冰刺钉在纸上,冰刺打在纸上的点点黑色的湿痕,竟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脸的轮廓,冰刺全部消失后,纸上画面才明朗起来,那竟然是张灵的相貌,带着一丝邪气,与现在的张灵如出一辙。
黑墨透过纸背,张灵也发现了这一招式竟把自己原原本本都画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哀求道:“捕头姐姐,你不会来真的吧。”
杨诗涵得意的笑了一声,道:“若你句句属实,此画像必然不会传入长安。怎么做,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张灵忽然把带着镣铐的双手摆在了桌上,苦笑道:“捕头姐姐,你还要我怎么表现呀,难不成要我动手把画抢回来才算表现么?”
杨诗涵把记录信息的纸与画像卷起来放在了几寸圆的匣中,说道:“以你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明日升堂,你给我乖乖表现说不定还会让你戴罪立功。另外,不要叫我捕头姐姐,听起来恶心。”
张灵看着她得意地把匣子在手心转了几圈,双手带起镣铐托腮嘟囔道:“杨捕头,我也认识一个会冰的姐姐,她虽然没你长得高,但她人又好,说话又温柔,武功又高强。改天我一定让她见见你。”
走到牢房门口的杨诗涵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向后撇了张灵一眼,向外大喊道:“陈治,给他安排下牢房。”
张灵看着杨诗涵远去的背影以及门口缓缓消逝的霞光,咧嘴笑道:“乖乖表现么,那我要好好表现一下了。”说着说着笑颜上竟流出了一滴泪珠,没来由的想到了相约在长安一起见面的另一个结拜的姐姐。
“也不知道李红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若听说自己被关起来了,肯定很生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