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过定然不难吧。这两天我遇见薛兄弟,他忙的脚不沾地,偶尔闲谈,我一听,这可好,他们家算是发了大财,自来和宫中做生意,不赔就是万幸了。他们只仗着这独家的产品,竟将户部的银子抠了十几万两在手里,这还只是他嘴里说的,我估摸着,实际上定然不止这个数儿,最起码二十万两是有的,去了原材料和机器之类的花费,纯盈利就是十万银子,啧啧,真真这钱就是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熙凤面沉如水,啐了贾琏一口道:“少说轻巧话,既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也去捡一座金山回来,也就不用求我豁出脸去讨情。今儿在我面前才说实话,原来你早见过薛大爷,既如此,为什么又央我和大奶奶说?为什么不直接和大爷借?究竟我们内院才花几个钱?都是你们这些爷,一个个在外面纸醉金迷惯了,那些烧钱的行当,必得都做做方甘心,才弄得府里如今这样,最后却要我去丢这个人。”
贾琏陪笑道:“奶奶这话说的,那薛兄弟要是能做的下主,我就去找他。不是他做不了主吗?与其落他的面子,让他回去还要找大奶奶,倒不如求奶奶和大奶奶好好说项说项,你们素日里交情又好。罢了罢了,我先出去,等银子送过来,就先记在账上,横竖有好几笔花费呢。”
熙凤见他就要出去,忙道:“你站着,先去把老太太那箱子东西赎回来,别让鸳鸯难做人。另外和你说一声,那位尤妹妹,听说是怀了身孕,我怜她身子大了,在外面不方便,便自作主张,要接进府里照顾。二爷想来也没意见吧?”
贾琏一听熙凤说出这话,面上不由得变色,正要说些什么,便见熙凤把脖子一扬,面上带笑不笑道:“二爷娶新姨娘,何苦还瞒着我,给我做下了这恶名儿?我是妇道人家,也不敢怨二爷,只说若让这新姨娘在外面生了孩子,日后我在这府里,真真再没有脸做人了,二爷也得给我一条活路儿,还是说,我照顾妹妹二爷不放心?这时候让我把脸子也讨了,银子也借来了,就想拆了我这座桥不成?”
那贾琏听见这句话,就不言语了,想了想勉强一笑道:“也罢,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自己有没有个体己人在身边,接进来也好,只是求你万万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儿对待她。”
熙凤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泛起笑容道:“正经这还是句人话,你放心,我接她进来,便是要好好照顾她,难道我还会立意害她不成?我就不为别的,也为了她肚子里那个啊,我这三番五次的小产了,大夫也说怕是以后有的机会不大,难道我还忍心看你因为我断了香火?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平日里好使点性子吃点醋,可是在大事儿上,我哪次拎不清过?”
贾琏听她这么说,自己想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愈发放心了,遂忙笑道:“到底是奶奶心胸大,我这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罢,这些事儿你来弄就好,我先去把老太太那箱子赎回来。”说完便一挑帘子出去了,这里熙凤瞅着那门帘子,好半晌方冷笑一声,回身自去办事,不提。
且说金桂到了稻香村,进了篱笆,看见园子里漫步着的鸡鸭,便忍不住笑道:“还别说,真的有些农趣,只不知这里是谁收拾的?那可是得下了功夫,才能有这么干净呢。”一语未完,只见李纨领着姑娘们都接出来,老远便笑道:“你如今真成了大忙人,先前在老太太面前就想叫你过来,谁知眼不错见你就让二奶奶拉走了,我们在这儿眼巴巴等着,眼看天都快黑了,人却还是没影儿,若不是我打发了人去叫,是不是这会子也不能来呢?”
金桂笑道:“什么话,真真是有点事情,这不,事情一完我就赶紧过来了。”说完一眼看见黛玉,忙携着她的手笑道:“姑娘这两个月可怎么样?我瞧着气色倒是比前好了很多,这面上也似有了点肉,不像那么单薄了。”
黛玉笑道:“多谢嫂子费心想着,这阵子倒还好,我自觉着饭食也吃得多了。”说完邢岫烟史湘云等也过来,史湘云笑道:“嫂子可见是心里只有林姐姐,根本不管我们,你也赶紧进来,把你去江南的事儿都说给我们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