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正好从阿兰部落围住恒罗斯城攻打到撤军是五天时间,仿佛真应了历史上对唐人的魔咒一般。
一百多年后的高仙芝亦是带领安西铁军出葱岭,奔袭一千五百里,打到了恒罗斯城下,攻城五天不克,遇阿拉伯帝国大军十五万到二十万来援,葛逻禄人背叛,前后夹击下全军大溃。
五天时间,安娜薛礼领导的闽军唐人也是没能攻破这座中亚重城,原因无它,卑路斯的一纸敕令。
如果是别的命令,安娜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让土伦佐向卑路斯上书要求称汗可是安娜在拜占庭宫廷政治阴谋中厮混这么久的一着妙棋。
图坦土瓦兹部在阿兰人中崛起的太快了,两个月时间一统各部,这个时候再去违抗卑路斯与各部首领的约定,不得攻击粟特人城市,悍然攻打恒罗斯,那可太有另立山头,与沙汗沙卑路斯对着干的意思了,很容易遭到卑路斯的全力反扑。
这也是之前安娜与薛礼几个赌的那么艰难的原因。
不过安娜这一手请求封汗的上书,却把这个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这是图坦土瓦兹人发出的一个政治信号,满足我的要求!我会继续听从你的命令!
这样的话,攻击恒罗斯城就可以被当做一次力量展示,短时间内卑路斯也丁当陷入纠结中,一方面是他割舍不下的阿兰人支持,一方面又是忠心追随自己的阿兰汗,答应了,必然导致现在跟谁的各部离心,今天他出卖了阿兰汗,保不齐下次还会出卖谁,可不答应?与分裂的图坦土瓦兹人内战,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为了共同抗击崛起的阿拉伯帝国,波斯曾与拜占庭有过一段不成功的联姻,拜占庭要把安娜嫁给卑路斯,为了逃婚,也为了看看这个波斯王子是什么德行,安娜曾经有一次跨越欧亚的旅行,所以,她了解卑路斯的性格。
这个问题估计够他纠结一年的。
可谁知道,这一次卑路斯竟然反应的如此速度,仅仅第五天,信使就传回来了消息,卑路斯同意废黜现在的阿兰汗,另立土伦佐为新汗,并且在石国境内的木达穆尔草原要为他举行封汗仪式,还邀请了河中各部作为观礼,见证土伦佐的封汗。
这下,倒是让安娜陷入了被动中,再攻打恒罗斯城就失去了名义,无法完成与曹国国主的约定,又把自己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为了安抚抢掠不得的各部,土伦佐几乎拿出来图坦土瓦兹部三分之二的财富,这才拖着不情不愿的诸部踏上了向西南行进的道路。
差不多快十二万人,拖家带口漫长的行进在中亚空旷的大草原上。
游牧民族的战争,背后总是带着部众一同迁徙的,将核心部族一并带出来,土伦佐一共有三万游牧骑兵,五万老弱部族与奴隶,剩余的四万则是其余各部包括图兰,且兰等其他阿兰部落助战的勇士以及部族家眷。
能战的大约五万五千多骑兵。
五千闽军骑兵亦是披上了游牧民族的皮袍子盖住了原本的玄色盔甲,混迹在其中。
此时,凌厉的西伯利亚冷空气终于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地中海黑海温暖的季风,河中,冰雪开始融化,地面上的草木破土而出,饱饮曾经死亡的象征,如今却是生命源头的融水茁壮生长着,饿了半个冬天的牛羊亦是撒着欢儿漫山遍野奔跑起来,低头啃食着春天宝贵的馈赠。
完颜阿骨打又去潜伏回山中,率领其余的闽军将士跟在队伍后面,薛礼则是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土伦佐,人的野心是随着地位而起的,谁知道得到封汗这个讯息,土肥圆会不会起异心,坑闽军一把。
安娜自己,则是闷在了勒勒车上,跟着牛车的摇晃,不断愁眉紧锁的思考着所面临的局面。
卑路斯一反常态没有优柔寡断,如此果决的拉拢着土伦佐这个新崛起的强者,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就不怕麾下的其他部族首领起异心吗?还是卑路斯的统治出了什么问题,与昭武九姓交恶了?与突骑施人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得罪了突骑施背后的安西都护府,急需要阿兰人支持?
原本给卑路斯设定的难题如今全落回自己脑门,想了两三天,想出来无数可能,白头发都出了几根,安娜依旧没有确定究竟哪种可能更大一些。
“公主娘娘,出来休息一下吧,您看,花儿都长出来了!”
快乐柔美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尚且在勒勒车中看着探马拿来情报思考着的安娜那股思绪,听着这声音,安娜忍不住怀旧的苦笑摇了摇头。
原本伴随她好几年,甚至一块儿冒险跑到闽国的小侍女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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