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身前,马上看着鞭子就要落在秦怀阳脸上,突然间呼的一声呼啸划破空气,然后就是扑通一声重响,溅起一地灰尘。
阳光刺的眼睛发花,秦怀阳愕然的从马车中探出头,适应了一下放才看清,刹那却是眼睛微缩了下,三米长的马槊被猛地投出,扎着扎格西的长马鞭子中段飞出去几米远,触不及防下这位苯教法王也是被大力带出去了,正好摔了个狗啃屎。
与西方不同,弓弩齐备的华夏对投枪依赖很少,故而标枪从来没有大规模装备过军队,但标枪虽然射击距离近,却是破甲能力强大,当初三国时期马超的西凉军团就以标枪闻名一时,不过能把标枪使出花来的,还是少之又少。
还有一个善用标枪的就是前朝江南大将萧摩柯,《陈书,萧摩柯传》中曾记载,太建五年,萧摩柯追随都督吴明彻伐齐,攻秦郡甚急,北齐遣大将尉破胡率军十万来援,尉破胡军中有一西域胡人,极善射,出弓者无不应弦而倒,陈军大骇。
萧摩柯闻之,饮酒而出,单骑冲阵,胡与阵后弓矢未发之时,摩柯遥掷銑鋧,正中其额,应手而扑,齐军大震,败而退走数百里。
能把标枪用出名堂的,几乎都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这一槊秦怀阳自问自己都做不到,禁不住惊讶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也是一面古里古怪的银色面具。
“末将禁军殿军都尉李缺,受闽王之命,为使团副使,李缺见过秦大人!”
骑在马上,与刚刚彪悍气势不符的精瘦干练,李缺郑重的拱了拱拳,慌的秦怀阳也是赶忙拱拳拜了过去:“不敢当!不敢当!”
就算秦怀阳遵循秦家的家训,很少参合政事,他也知道禁军中有李缺这员女将,铁面示人,极得闽王宠信,就算他贵为将军,也不敢得罪,更别说拿架子了。
“末将来迟,耽误使团出发了,还请大人恕罪。”
“谈不上恕罪,闽王有令,末将自当遵从,如今副使到来,使团可以出发了?”
“听凭大人做主!”
这头,两人还在客套,另一面摔个七荤八素的扎格西禁不住气的火冒三丈,不顾钦陵的劝阻就要过来厮打,可这时候,跟随在李缺身边的一骑却是突上前来,冷漠的望了争执中的扎格西两人,随手拔起了地上的长槊,回头交给了李缺。
这一眼,生生让扎格西打了个哆嗦僵在了那里,在他的眼神中这位法王大人看出了屠夫对待待宰羔羊般的眼神,钦陵也是瞳孔一凝,这样的骑士跟在李缺背后还有十二个,钦陵也在军中厮混过,他可知道这样骑士无不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已经到麻木境界的百战屠夫,这样人根本不能在普通人中生活,一到军旅战阵,却个个是杀神。
闽国使团又填了这样一群家伙,逻些之行更不平静了!
心神担忧中,钦陵挽着扎格西的胳膊又是小声劝说道:“法王,国家大事要紧,您老慈悲为怀,不想看到两国再起争端吧?”
心里已经有了惧意,接着这个台阶扎格西也是狠狠一甩衣袖:“本老爷不跟这一群蛮夫一般见识!”
两支使团终于完成了汇合,缓缓踏上了向北的柏油大路,右手端,李缺领着她的骑士一丝不苟的披着重甲顶着烈日向前行进着,见此,秦怀阳就干脆缩在车里与李雪雁待在一起,另一头,脸破了几处气的咬牙切齿得吐蕃法王偏偏不敢靠过去,只好闷声走在秦怀阳马车另一头,看上去这位吐蕃正使倒像是成了闽国使团的使唤人一般。
时间已经拖过中午,一袭人的影子向东被太阳拉的老长,行进中的数百使团却浑然没有发现,背后通化门上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紧紧注视着他们。
足足过了老长时间,躲在箭楼下阴影中的李捷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个丫头,孤让她去吐蕃散散心看看景色,她却还是这样一副模样。”
“闽王也有算空的时候吗!”没心没肺的,安娜却是嗤笑了一声,但旋即也跟着叹息了一声,怅惘的说着。
“闽王不了解女人,我与玉儿也算得上密友了,我了解她,要让她走出阴影,恐怕非要从源头入手。”
“源头?”
复述着这个字,李捷满是复杂的偏头看向了西端。
数千里之外,一只庞大的阿拉伯骑兵队伍正顶着中亚严酷的气候一路向西行进着,被簇拥在万人当中,洁白的阿拉伯头巾下,却是一双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