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醉终日作画心情较为平静,听柔南琴的话,她不屑一顾,轻轻地哼了一声之后,又继续提笔。
柔南琴早已经不愿意理她,厉醉性子好听点是淡泊无争,但在她眼中却是凉薄自私,柳梦之不论是得宠生病,在她眼中,就如天边的一朵浮云,潋滟一般的光印在身上,她也不会多瞧一眼。
柔南琴早已经放弃和她争辩,但这一次,柳梦之病倒在床,她却如此往日冷漠,往事旧情一时涌上心头,她便冲着厉醉说道:
“旁人倒还罢了,可是我们三人是住在一起的,当时梦之身体好的时候得到这些赏赐,从来都是分成三份,人人有份,你照收不误,可是现在她这样,你不说一两句安慰的话,还这样的冷淡,真是令人心寒。”
厉醉立刻回嘴:“赏赐的终究是小利,在你眼中取小利而失大利,就像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柳梦之想要做的是大事,而不是像你这样的鼠目寸光。”
躺在床上的柳梦之百无聊赖,听到厉醉说的话,但令她吃了一惊,厉醉不言不语,但是她一说话便语出惊人。
这一句话就让柔南琴听得云里雾里,却又找不出词汇反驳,可是心中的郁气难以发泄,只得气哼哼地坐在床边。
见到柳梦之也转头睁大眼睛,柔南琴于是就安慰她:“梦之,别理她说的,你生病了,要多休息。”柳梦之眨眼睛,表示她听会听她的话。
这时候,手抚着额头:“最近我总是觉得头晕,很有可能是之前看病思虑过多,惠妃娘娘送来一根人参,你将人参送去小厨房,让她们替我熬一碗参汤进来。”
柔南琴答应着去了,屋中只剩下柳梦之和厉醉,她对其余一切恍若无闻,只有手中长长的毛笔蘸满浓墨,挥洒在宣纸间。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病?”听她一问,厉醉手一顿,索性放下笔,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若是我说实话,姐姐又要埋怨我,说我口无遮拦,可是,既然要我回答,我只能够告诉你,这样的把戏在青楼当中已经司空见惯,开得最艳丽,最娇嫩的花朵总是会被最先采撷,最先凋零,委顿成泥,相反那些资质平平,普普通通,长得一般的花朵,却在枝头傲立最久。姐姐现在这样,不就是希望以后走的更加长远一些,妹妹没有说错吧。”
她确实没有说错。
只是厉醉如此,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当时你为什么固执地想要留在青楼当中,为何又能够保持清白之身,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厉醉既然已经向她坦白,柳梦之便将之前的疑问都一股脑的说出来,这些疑问在她心中困扰许久,她实在不明白,青楼对她有何眷恋之处,让她一次一次拒绝自己的帮助,而宁愿沉沦在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没有问姐姐翠儿的事情,姐姐就不要问我之前的事情,我们现在来到这宫中,外面有着狂风暴雨在等着我们。在它们面前,我们才是是那样的渺小,微不足道,姐姐又何必在意当初我的选择。”
回想起这一路厉醉所做的,都是聪明的明哲保身,她不和任何人接近,虽然和自己住在一处,但是给人的感觉,也是疏离,并不是幸念蕾云端上的疏离。
而是淡淡地微微地不着痕迹的疏离,好似她生性如此。
细思起来,她何尝不是一入宫细细地为自己谋划一份前程,自己也只是傻傻的,在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之前的她还是太过于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