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一直都能感受到那个偷袭者游走在附近,似乎从一开始就将他那不喜欢防御的好友看作是“猎物”。但在方才维希涅夫斯基使用冰墙的瞬间他分明感受到那个隐藏的“刺客”游走到了另一侧,却不知何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出现在了他们背后。他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就是那个偷袭者其实一直在他们背后潜伏着。
此时,看台上大部分学生都起身走到了栏杆边上。马琳娜趁机跟西尔维娅换了个位置,原先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姑娘此时正拽着西尔维娅的手一个劲“天呐、天呐”地叨念着。
康奈尔贾曼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倒是显得满不在乎,他走出了场地拾起了自己的魔杖,用左手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散着白色光芒的祝福咒语,制止了割裂的伤口继续被那个黑魔法腐蚀扩散,而后才转向焦急地站在他身边的助教,笑着请对方给自己简易包扎一下。那个助教在得到了弗林斯教授的首肯后没再继续要求贾曼跟随他去医疗室进行进一步治疗。
包扎好伤口的贾曼一边扯下了发带,甩开头发,一边踮着脚尖说着:“抱歉抱歉”直直地穿混战的场地朝这边看台小跑过来,末了还回头冲着仍在场上奋力抵抗的友人喊道:“哈罗德!我在这边等你!别让我等太久哦!”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大笑,哈罗德马奇南斯狼狈地躲过了维希涅夫斯基的切割咒,袍子一角甚至还冒着烟。
贾曼没有走上台阶,而是站在场边朝看台上讨要自己的眼镜,那个一直替他保管着眼镜的三年级学生赶忙钻到栏杆下把眼镜递给他。旁边一个七年级的男孩抢过了那本厚厚的书也朝着贾曼扔了下去。
“哎哟!”法国男孩接住了自己的眼镜但被书砸到了头,一边揉着金色的脑袋一边戴上眼镜朝上看,于是就看到了比他早一些下场的“黑叶随从”克里斯蒂安勒杜,胳膊上还涂着厚厚的烧伤药膏。
“喂,康奈尔,到底是谁袭击了你?这么狼狈还是第一次见。”勒杜自己或许还更狼狈一些,但他依旧是这么调侃着好友。
“我看看......”贾曼一边捡起地上的书,一边看向了那面已经不剩多少图案的墙,“只剩一个了,就是他,那个小丑。”
“那个小丑?那是个新人吧?”勒杜惊讶地朝墙上那仅剩的一个黑色小丑图案,上面有斜斜地签着“l.s.s”字样,就他所知的几个常来参加决斗俱乐部的非“鲜血”学生里可没有人的缩写是l.s.s。
贾曼耸了耸肩,转而向看台上举起了手伸着食指,一下子把原本正在紧张观战的学生们的目光都抓住了,他喊道:“刚才袭击我的是之前那个刺客”一瞬间,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惊叹,“你们认识谁这么高”他继续说着,然后在腰边比划了一下,“不对大概这么高”他觉得不太妥,又举到胸口比划了一下,但似乎觉得还是不太对,“总之没我胸口高黑袍”他隐约是看见了一个身影,但是并不太确定。
“是那个!是那个、那个!”古魔文与古炼金术特长班的尤里斯科特举着手里的袍子激动站了起来,身上棕黄色的袍子引得看台上其他身穿红袍的学生们纷纷注目,“咱们的小路易斯!我说了他比你弟弟矮!”他激动叫嚷着,勾着一脸烧伤药膏的谢尔盖科罗温的脖子,仿佛半分钟前嫌弃友人药膏难闻的不是他似的。
“是路德维希。”坐在他另一边表情严肃的一个“黑金”男孩纠正道。
“对对!就是他!他是咱们‘黑金’的人!”尤里显得特别兴奋,然而所有的“鲜血”们都用嘘嘘的倒彩声回敬他。
“喂,斯科特,”倚着栏杆的勒杜饶有兴趣地朝“黑金”搭话,“那个‘刺客’是黑金的人?”他挑了挑眉毛,似乎不太相信。
“他的袍子在这儿呢!”为了证明,斯科特把手里的袍子举得高高的。
“三年级?”勒杜看着那崭新的样袍又挑了挑眉毛,若是三年级的新人,样衣袍子理应当在上学期末就发到入选特长班的学生手里了,没理由穿着黑袍参赛,这不合乎规矩。
“呃,他是个新生。”尤里斯科特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而没等他继续说什么,看台下的贾曼忽然插话道:“嘿!真的有个破格入选的新生?看来塞拉没骗我。”他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斯科特等几个坐的稍远的隔壁班学生,却是听得到勒杜与他们的对话。
向来对特长班学生质量严格把控的弗雷米教授居然会在开学初就录入一个一年级新生,这个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这个新生竟然能在“王权争霸”中袭击了一个“王”还存活到了现在。但显然,克里斯蒂安勒杜更关心另一件事情:“塞拉?你今天在哪里碰见她了?”
“我去图书馆还书......”不及贾曼陈述他的故事,看台上的一阵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到了场上
倒下的不是孤军奋战的“红钻王”马奇南斯,而是“不败的查理曼”的搭档“红心随从海拉尔”古斯塔夫维希涅夫斯基。
人们甚至来不及看清弗林斯教授的身影,那个突兀地立在场地正中央的巨大冰块已经在一声“里外爆破!”下应声碎裂。脸色青白的维希涅夫斯基双眼无神地向后仰倒,被经验丰富的实战导师接住,马上施展了两个有守护和治疗作用的咒语,在两个助教的协助下迅速朝离得最近的这边外场撤来。
“天呐,‘冰棺’!谁这么疯狂,把这东西放在场上!”不知道是谁在叫嚷着,看台上一片沸沸扬扬。
绝对冰封,与先前维希涅夫斯基使用的变形咒冰晶延伸完全不同。它不是一个咒语而是一个触发魔纹,因为绘制复杂而很少有巫师在交战过程中使用,却是伏击中杀伤性非常强大的武器,更多的是用在庄园防御阵的外围。一旦触发,除非外界强力破坏魔纹本身,被困的巫师只能在瞬间的急冻中窒息身亡,它也因此得到了“冰棺”的称呼。
随着冰屑四散,愤怒的火焰猛烈地燃烧起来,从怒瞪着眼睛的莱特脚下想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开,无差别吞噬所以它们所触及物体。
“埃俄洛斯!”马奇南斯急忙用疾风阻隔开火焰,热气流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表情十分狼狈,“不是我,莱特。有人借了我的风势。”
在刚才贾曼下场的瞬间,场上的暴风雪一瞬间减弱了很多,没有了搭档的协助,一直落在下风的马奇南斯几乎无力抵挡莱特迅猛的攻击。然而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一股新的力量加入了场上。
没有念咒声,看不到身影,一股寒冷的魔力混在海风中肆虐场上。虽然不及贾曼施展的暴雪的厚重,但那借助了风势的冰碴似乎让狂风变得更加锐利。
马奇南斯对那个偷袭者协助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但没过多久,在莱特喊出那一声“古斯!脚下!”时马上明白了,是“刺客”在借势掩护伏击。那个魔纹刻在场地正中央冰面上,目标不是四处躲闪的他就是追击的莱特,甚至很可能并非是针对谁,而是伏击场上的任何人。
“红心王”的那一声提醒终究还是晚了,触发的魔纹在他察觉到魔力流动的瞬间已经化作坚冰吞噬了他的搭档。
转身举起魔杖,但莱特的动作还是比经验丰富的实战导师慢了一步,看着气息微弱的维希涅夫斯基被抬下场,无处发泄的怒火化作实焰将场上仅剩不到十人逼到了边缘。
站在场地的正中央,格瑞斯莱特阴沉着脸却没有再出手进攻,他在等。马奇南斯几乎跟他同时停手。等最后一个肤色黝黑的“黑矛”男生将与他战得难舍难分的对手击出场外后,场上所有人都没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