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圣席少游为何和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秀才是故人?
哪来的故?
洛安阳面沉如水,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他很冷静,在眼前的这个青年没有提及那件事情之前他绝不会率先说出口,因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对于这天下数不尽的难民和百姓来说,都很重要,兹事体大,由不得自己胡乱言语。
在没有确定他的身份之前绝不可相信于他。
席少游却不知为何,似乎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忽然认真地道:“你不用如此防备,如果这个世上除了你母亲外还有一个人值得你相信的话,那一定是我。”
洛安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神色,他知道不能轻易相信眼前青年所说的每一句话,更何况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假。
“我叫席少游,别人都叫我蜀中盗圣。”
洛安阳冷冷地看着他,他并不在乎蜀中盗圣的名头,也许这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进旧书楼来,但却不是让自己能够相信他的理由。
“我老头子是席廉,与你父亲相识,你可知晓?”
洛安阳仍是无动于衷,在他的印象里父亲的好友中并不存在一个名叫席廉的人,也许是他胡诌的一个人名呢?
席少游颇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少文弱的书生居然这么难缠,不过想到自己老头子也就是个贼,肯定也是与洛大人在暗地里交往,洛大人没有对他儿子说过也很正常,于是他沉吟了一声,旋即眸光一定道:
“我既是盗圣,自然就是偷东西的,我此来嘉州城之前偷得了一件宝贝,你猜是什么?不,应该这么说,你猜我在哪里偷的?”
洛安阳冷漠道:“你愿意偷什么又是到哪里偷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席少游不免得尴尬一笑,这个小子在白天被自己那一番调戏之后居然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了?真是小气,虽如此说,但席少游仍是腆着笑脸,毫不气馁地道:“我偷的那件东西可是由我老头子亲自放进去的。”
听完这句,洛安阳终于不再不为所动,瞳孔骤然微缩,惯于平静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看来眼前的这个名叫席少游的青年真的是为了那东西来的。
“峨眉山月剑派?你偷了那柄剑?”洛安阳惊问道。
席少游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两双眼珠子骨碌一转,渐渐明亮起来,“你果然知道那柄剑中的秘密,看来我这一趟嘉州城确实没来错。”
不似席少游的那般轻松,洛安阳却有些神色着急的问道:“那柄剑里的东西呢?”
“我可没有拿出来,再说了,那东西放在里面最安全不是么?”
洛安阳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如漆的眼眸中渐渐溢出一抹亮色,一脸嗤笑地看着这位看似无所不能的盗圣席少游,“看来你不知道剑柄的机关在哪。”
被他一语道破,席少游脸颊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明显,他确实不知道那柄剑的机关在哪,他老头子临死前也只是告诫他道,这柄剑里的东西只有洛梁大人的儿子才可以打开,而自己负责的只是把剑从山月剑派偷出来而已。
但他知道那柄剑里藏着什么东西。
剑里可没有什么秘密,有的只是证据。
席少游干笑了几声,慢吞吞道:“任谁也想不到峨眉山月剑派的镇派之宝的剑柄中居然暗藏玄机,就连他们剑派的掌门都不知晓里面的有什么东西,若不是我能将它偷出来,你又能将它打开,恐怕这柄剑一辈子都只会是一柄剑,顶多算把宝剑。”
“但里面的东西可等不了一辈子。”洛安阳冷声道,他凝目四下巡视,却并没有发现席少游身旁带着宝剑什么的,不由得疑问道:“那柄剑你放在了哪?”
看到他如此关心那柄剑的下落,席少游心内痒痒又想调戏他一番,不过怕这家伙待会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也便只是想想便作罢了,却又像是答非所问地道:“我今日去梁园茶楼看你下棋去了。”
这句看似问左右而言东西而只显得故意拉近两人关系的话语,却被洛安阳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来,“那柄剑被你藏在了梁园?”
席少游打了个响指,“聪明,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兄台能不能别说废话?”
“呃……剑确实在梁园中,而且在一个所有人都猜不到的地方。”
“在哪?”
席少游掩住洛安阳的嘴,嘘声道:“小心隔墙有耳,你只需要知晓那柄剑所在的地方是整个嘉州城中最安全的所在了。”
洛安阳一脸不屑的切了一声,傲娇道:“故作神秘。”
“只看你何时愿意打开它了,我说过,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我既是盗圣自然会偷东西,也知道怎么藏东西。”
洛安阳摇了摇头,“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天下间谁人不知道……当然,除了皇帝,所以,这东西如果不能呈到皇帝面前,那将毫无意义。”
“你打算怎么呈上去?”席少游忽然问道。
“殿试面君之时,便是它现世之日,除此之外,我不知道皇帝还有什么时候会从他那炼丹房里冒出头来。”
“你说了,它可等不了多久,毕竟人总会老死的,那时候这东西也就失去了它本该起到的作用了,再说,你能不能通过乡试会试还得两论呢,你就这么有信心?”席少游嗤笑着问道。
“这也便是我为之勤奋至此的原因所在了,如果不能殿试面君,我读这些虚假的八股文章还有什么意义,不若下棋。”洛安阳忽然想道程汝亮口中的那个师弟,不由得有些羡慕他。
席少游深邃如墨的眼眸中隐隐浮现出淡淡地叹惜之色,旋即又很自然的消失在无尽黑夜之中,望着散发着昏黄色彩的油灯,忽然浅笑着调侃道:“说不定到时候嘉州还能出个状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