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什么时候能来?”
“不知道……”
“易先生对我不满意吗?”
“应该说是对你十分满意。”
“那为什么?”苏永年一心想完成阿伯的遗愿,以是有些急切。
“所以我也不知啊,老头脾气就是这样,鬼知道他哪根筋又抽抽了呢。你别急,待会我回去把你刚才画的棋谱给他看,绝对吓他一跳!”
“好吧,那谢谢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苏永年问道,因为杨文远和他也不过是昨天才认识的,不至于对他的事怎么热心。
“咳咳。”杨文远虚咳了一下,佯装正色道:“你我都是江湖儿女,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刚从厨房出来的江小双提着食盒,取笑道:“十几岁的毛孩子,哪来什么江湖儿女,你这十几年都没出过西陵镇……”
杨文远被杀了威风,鼓气道:“你还二十年都没出过西陵镇呢?”
“我上个月刚和舅舅去了趟歙县……”
杨文远败下阵来,顿时蔫儿了。
不愧是小双姐。
“还有啊,他想让你拜师最主要的原因是想体验体验当师兄的感觉!他师兄弟两个他排老小,杨家几个兄弟他也排最末,是不是啊……杨七郎!”
“你,你不要叫我杨七郎,我生气了……”杨文远气急大叫道。
“好好,七公子!您的早膳已备妥当,请您回去用膳。”江小双将食盒放在杨文远手里,声音变得极其娇媚温柔,吓得杨文远差点把食盒给扔了。
“小双姐,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吼,你别这样,你还是叫我……杨文远吧。”
杨文远又败一阵。
反正杨七郎这个称呼打死都不能接受,我西陵小霸王又怎么会落得杨延嗣被绑在百尺高杆上被一百零三箭活活射死那般下场呢,着实不吉利,杨文远如是想道。
杨文远对苏永年说道:“你等我消息就行了。”然后拿起食盒就走出了阳泉酒家。
江小双将苏永年的饭菜送上来,乃是一碟小菜,一碗米饭,十分简单。当然这也是苏永年要求的,不需要太丰盛,随随便便填饱肚子就行了。
江小双说完“慢用”后正准备回厨房打下手,却被苏永年叫住。
“小双姐,程汝亮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昨日与杨文远同行时,杨文远就说过程汝亮师兄和小双姐是青梅竹马,只是两人都二十了还未谈嫁娶一事,男儿家不急,女儿家还不急吗?女儿家不急,杨文远都急了。
要说这程师兄,如今在徽州弈坛是风头一时无两的人物,少年英才。年初与新安弈派坐隐先生汪曙一战成名,徽州府周近有不少人关注这两人间的对弈。程汝亮一胜,整个新安弈派的天都要变了。可就在程汝亮战胜汪曙后,却突然销声匿迹一般,也不在徽州,无人知道他去了哪。
汪曙虽开创了新安弈派,但是棋力却不及永嘉的鲍一中一子,新安弈派在三派中处于弱势,在同时代又无其他棋手能够堪当中流砥柱,汪曙独木难支,一个人怎能与人才辈出的其他两派相争?
程汝亮的出现就是新安弈派崛起的希望,徽州棋坛的所有人无不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但如今看他行事,让人难以琢磨。
一提到程汝亮,江小双的眉眼就上扬了几分,脸也瞬间红了,知是杨文远又在背地里嚼舌根子,让人好不气恼。
“他?他就是一个棋痴,整天就知道下棋,有时候一天就吃一顿饭,我看他迟早要把身体拖垮才甘心。”
江小双气恼道:“你看易老先生也是一日三餐,下棋不也还是那么厉害,下棋就下棋,何苦与肚子过不去。”
“说不定,易先生之所以厉害也是因为年轻时候向程师兄一样勤奋呢?”苏永年解释道,他更加觉得别人的优秀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小双无言可对,狠狠地看了苏永年一眼,以表示对他这般说法的不赞同。
苏永年顿时不敢为程汝亮辩解。
想当年,程汝亮和如今的杨文远差不多大小,那时候,每天来阳泉酒家打饭菜的就是他。他刚搬来的时候,江小双还是一个沉浸在悲伤过去中的小女孩。后来,渐渐与他熟稔了,那个男孩很开朗,经常陪她聊天,陪她玩耍,陪她去山林,湖边,田野,雪地,让她的世界终于色彩缤纷起来,春夏秋冬不再是同一种颜色。
那时候她终于知道,春是草绿的,夏是蔚蓝的,秋是金黄的,冬是雪白的。
你是我的。
是我的草绿,是我的蔚蓝,是我的金黄,是我的雪白。
是我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