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几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戚晓面不改色,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淡,不管是方柔,还是顾景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管这两人有什么纠葛,暗地里签订了什么协议,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围观的群众。
仅此而已。
她也不想费力的去揣测顾父,顾老爷子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因为这都与她无关。
她自认坦荡,就是有人拿她和陆琛的关系制造矛盾她也没什么可怕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人怎么看她,怎么想她,都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至于顾景涛对她有没有异样的感情,她也不在意、
她只是有点儿对顾毅君的态度感到忐忑,过去五年了,她不知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彼此不错的关系是许多人都有目共睹的。
自己的弟弟喜欢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心里都会介怀的吧?何况是顾毅君这种重情,占有欲又极为霸道的男人。
戚晓的心情有点儿微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毅君,可惜男人古井无波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连眼神都没有闪过一丝波澜,平静又淡漠,如古希腊最完美也最冰冷的雕像,不近人情。
顾家的佣人简单快速的把方柔的衣物用一个大包袱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扔了出去,听到外面绝望又凄厉的声音,仿佛野兽濒临死亡前不甘的怒吼和嚎叫。
戚晓眯了一下眼睛,可以想见方柔的未来有多凄惨,她那捡来的高官父亲方何可是还对她恨之入骨呢,以前的她生活在顾家的保护伞之下,不惧外界的风吹雨打,可一旦她被推出了保护伞的范围之外,那些躲在暗处,紧盯着她的虎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把她撕碎。
可惜方柔并不明白,她自以为是的有些小聪明,却看不透一些呼之欲出的事实,等到她有朝一日真的看透了,也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
“进去,小小估计醒了。”顾毅君率先开口,径自拉着戚晓的手转身离开。
戚晓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老大媳妇,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方柔会这么污蔑你和老二?”在背后,顾父略带指责和不满的声音传过来。
如果说对于方柔的指鹿为马,顾老爷子是不相信,祝春芳是不想闹大,选择息事宁人,那么顾父的心情就是怒不可遏了。
在五年前他对戚晓就是淡淡的,在她消失的五年里,也因为她,他和顾毅君闹的不可开交,最甚至,在她回国后,他对戚晓的不满就随着事情种种的到来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
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戚晓听到了他的问话,不由讽刺一笑,这关她什么事情?方柔说的是‘顾景涛喜欢她’,不是‘她勾搭顾景涛吧’?听到这些言论,他不是应该问问他的好儿子吗?
质疑她做什么?难道顾父觉得是她脚踏两只船,在这两兄弟之间左右逢源?
不知道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他觉得他这两个儿子太好糊弄了?可以任由自己将他们玩在鼓掌之中?
“父亲,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说句老实话,从昨天到现在,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戚晓脚步不停,语气淡淡的回答,“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我每次来军区大院总会发生一些不开心的事情,难道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好?看来我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在进来了,否则下一次还不知道有多么可怕的诡计落在我头上呢。”
“原谅我的无理,可这些话恕我无法回答,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不妨问问你的二儿子,再见。”
等戚晓说完,她已经进了大门,身影在几人眼中消失。
“老顾,你别胡乱猜想了,虽然我也不待见戚晓,但戚晓和老大的感情有多好,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儿子从来和戚晓也没多说两句话,不过就是方柔那个贱女人制造谣言罢了,这种话你也相信?”祝春芳不得不开口,不甘不愿的打圆场,“关于方柔的证据,景涛也证明了,那不过是方柔的臆想猜测,你别想歪了。”
顾父自然也是不愿相信的,但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在他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颗种子就会时不时的破土而出,提醒他,让他不得不多想。
“景涛,爷爷我是相信你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你的为人我清楚。”顾老爷子突然开口,他拍了拍沉默不语的顾景涛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你的人品如何,我们都知道。”
顾景涛心里一凛,随之苦笑,也许以后他连和她最简单的交流都做不到了,只能成为渐行渐远的陌生人。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眸光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狞笑,眼底满是暗藏的杀意。
戚晓和顾毅君回到了卧室,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顾小小还在沉睡,也许是昨晚太累了,又也许还没到他生物钟起床的时间点。
戚晓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便进了浴室,挤了牙膏,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百无聊赖的想问题。
“没什么想问我的?”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牢牢的笼罩住,两条胳膊占有性的揽着她的纤腰,男人沙哑的声音钻入她的耳内。
戚晓刷牙的动作一顿,微微沉默了半响,才慢慢的开口,“我没有喜欢其他人,只爱过你一个。”
在她生命里存在过,并且留在不少风景的男人有两个,一个是大学时期认识的康焱,但她只是懵里懵懂的好感,一段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无疾而终。
还有一个就是陆琛,但她和他,直接从友情跳到了亲情,并没有小说里和电视里那种说的日久生情的事情发生。
她是个冷静自持的人,看得懂自己的心,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对顾毅君的爱,不用多说,从她为了他能屡次退让自己的底线,就能看得出来。
她和他重新在一起并不容易,经历了好多,成长了好多,她并不想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来破坏两人这段好不容易破镜重圆的感情。
原则性的问题要她退让也许有点困难,但这种小问题,她想她不怎么介意。
她这句类似于表白的话让心情不怎么美妙的顾暴君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冷峻的面部轮廓顿时柔软了很多,就连硬朗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他偏头亲吻着她的而落,脸颊,一路往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流连忘返。
“别闹了,一大早发,情你以为你是禽兽?”一向冷静,甚少主动表白的戚晓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顿时有些恼火,若不是手里还拿着牙刷,她真想拍开他乱动的手。
“我也爱你。”顾毅君捧起她的脸,柔声吐出一句话,然后想吻下去,却在看到她一嘴的牙膏沫时,顿时有种下不去嘴的感觉。
戚晓看到他想吻又犹豫的样子,顿时不厚道的笑了,撅起嘴,故意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湿漉漉又满是牙膏沫的吻。
“你啊。”短短两个字,包含了他永无止度的纵容和宠溺。
戚晓满意的笑了笑,继续对着径自刷牙,一边刷牙还一边含糊的问,“现在事情结束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吊人胃口很难受的啊。”
“你问。”顾毅君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戚晓翻了一个白眼,要不要这么惜字如金?多说两句话又不会怎么样?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是方家的警卫员,也是方柔母亲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算是方柔的一个远方表哥吧,不过早已经脱了五服,没有结婚的那种。”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说着,也拿过一个牙刷杯,站在她旁边刷牙,“是方柔昨晚上偷偷把那个男人放进来的,顾景涛则帮忙牵制了顾家的警卫力量,所以才没有引起人的警觉。”
戚晓眸光闪了闪,那个男人是方柔安排给她的,后来阴差阳错的还给了方柔,也算是以牙还牙了吧。
“方柔为什么说我派人凌辱了她?还说我欺负她?”戚晓对这一点尤其好奇,任谁莫名其妙的背了一个黑锅都会愤怒的,她也不例外。
“前几天方柔去酒吧买醉,回来的时候被方何派来的人给轮,奸了,她以为是你做的。”顾毅君用毛巾擦了擦脸,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方何派人轮,奸了方柔?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戚晓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苦笑,“方柔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最恨她的摆明了就是方何,她虽然得罪了我,我也不至于讨厌她到那个地步啊。”
“愚蠢的人无药可救。”顾毅君冷然的回答。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戚晓已经将事情串联的差不多了,她笑意盈盈的举起一个手指,眼神却闪着游移的光,“顾毅君和方柔到了做了什么交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来问我。”顾毅君对她的问题都很配合,唯独这一个,他脸色的表情如此的不愿。
“顾毅君~”戚晓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尾音拖的长长的,带点儿无奈,带点儿好笑。
“嗯?”
“我说,你啊,你的醋性是不是太大了点?”戚晓笑靥如花,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顾毅君一怔,眼神不自然的躲开了戚晓的逼视,虽然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我觉得我算不算一个优秀的女人?”戚晓双臂如水蛇般缠绕住他的脖颈,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算。”顾毅君点了点头,她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一个优秀的企业领导者,内外兼修,有着这个时代的女性普遍没有的东西,诗书气而不自华,说的就是她这种类型的女人。
相信不止是他这么认为,只要是认识她的人,见过她的人,都会如此的觉得。
“那你说,一个优秀的女人,身边不乏追求者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戚晓蹭了蹭他的下巴,语气破天荒的带着一起撒娇的味道。
顾毅君这才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闻言有些无奈的回答,“是,的确很正常。”
“所以你实在不该吃醋的。”戚晓摇头晃脑,“有人喜欢我,证明我的魅力大,要是没人喜欢,代表你的妻子是个没有丝毫人格魅力的女人,那你的眼光岂不是太差了点?”
“一大堆歪理。”顾毅君点了点她的鼻尖,眉眼透着的一丝阴霾云烟般的消散了。
“快说吧,告诉我。”戚晓觉得男人偶尔也是需要哄一哄的,她尖着嗓子,故意娇滴滴的哀求。
顾毅君微微一叹,目光柔和如春水,“顾景涛和方柔的交易是,顾景涛把你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然后他则负责在书房里让我丧失清醒,总之,是要我和方柔成就好事,作为回报,方柔不会把他喜欢你的事情宣扬出去。”
和她猜的没什么两样,戚晓点了点头,“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是顾景涛压根一开始就逗着方柔玩的?将计就计?”
“对,你闻到的催情药是顾毅君提供的,就连方柔给你倒茶,你却没有喝也是他想的主意,你难道没发现,方柔也进了那个屋子,却为什么没有中迷香的原因吗?那杯茶其实才是解药,但你生性谨慎,料定了你不会喝。”顾毅君眯了眯狭长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样子颇有几分慵懒的味道,“他先取得了方柔的信任,然后等你进了房间,等方柔刚到了书房,他就把那种催情药直接给她灌了进去,丢到了花园的草地里,和那个男人一夜贪欢。”
戚晓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如此,不过方柔的说的照片证据原本就是个乌龙,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她的要求?直接一开始就拒绝了不就行了?”
“不虚与委蛇如何给方柔一个惨痛的教训?还有方柔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和他离婚,还写出了一封自愿和他分开的声明书,这下子就算是方柔想在外面损坏顾家的名声,也是白费力气。”顾毅君眼神微微的阴郁,声音转冷,“而且他这么做也是在向我表明,他心里坦然,对你并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还吃哪门子的醋?”戚晓本来就不相信方柔说顾景涛喜欢她,现在听到这些,那点子怀疑更是一扫而空了。
顾景涛原本可以将方柔自以为是的证据推翻,不必闹出这个幺蛾子,可他却光明正大的任何方柔胡言乱语,这恰好证明他没有半点异样的心思,不怕她的污蔑。
顾毅君没有回答,目光深沉如漆黑的夜色,里面涌动着谁也看不懂的光泽。
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心里有数。
梳洗完毕,顾小小也打着哈欠起来了,见到老爸和老妈早就起床了,正在收拾东西,不由懒洋洋的开口,“早安,老爸老妈,你们起来的好早。”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个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戚晓白了他一眼,“幸好今天不用上学,不然你就等着迟到吧。”
顾小小傻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纳闷的问,“老妈,你说电视上的人为什么刚刚睡醒的样子和没有睡觉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啊?头发都不乱的,可是你看我的头发,都成鸟窝了。”
“电视不是人生,不是现实,你还当真了?”戚晓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给他穿衣服,“他们睡觉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哪能真睡,照你这么想,电视上的时间流逝可以一辈子的,难道一个演员一辈子就只能接一部戏了?”
顾小小吐了吐舌头,“原来那都是假象。”
等一家三口整装待发后,到了饭厅,顾小小发现太爷爷,爷爷的脸色都十分的古怪,就连祝春芳也是一脸的微妙表情,算得上正常的人也就是二叔了。
“第三者阿姨呢?”顾小小扯了扯老妈的袖子,低声问。
“走了,你们以后估计不会再见面了。”戚晓很是淡定的回答,提起方柔也没有什么怜悯的心情。
“那真是太好了。”顾小小欢呼一声,然后嘀嘀咕咕,“每次看到她戴着面具的笑脸,我都觉得好烦。”
连顾小小都能发现方柔在做戏,可想而知方柔的演技又多拙劣差劲。
戚晓估摸着这次方柔的离开,肯定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说不定方何也要掺合一把,所以顾家必须要在失态闹开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好平息事态。
离开军区大院时,戚晓看了看天空,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今儿是周六,夫妻两个把顾小小丢到了戚老爷子那里,欢喜的老爷子呵呵直乐,然后顾毅君便驱车送戚晓到电视台。
到了电视台的门口,戚晓站在阳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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