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绵绵细雨中,苏湛的思绪沉浸在往昔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吴晓月已经起身,轻声唤道:“苏湛。”
苏湛回过身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做了什么恶梦,吴晓月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胆怯,话音中也隐隐有些发颤:“苏湛,陪我去街上铺子拿个花样吧。”
吴晓月素来喜爱女红,听这话像是已经心情大好了,苏湛自然立马答应下来。
苏湛从屋子里拿了把油纸伞,去隔壁屋子敲了敲门,刘文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听苏湛说是吴晓月主动提出要上街去,刘文的脑门上像是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由地拉过苏湛低声说道:“这姑娘变化太快了吧,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苏湛笑道:“你草木皆兵到这种地步了么?吴晓月与我关系不一般,不会害我的。”
刘文有些讪讪:“我知道你和她之前有情,但是毕竟你和她那个叫什么宾鸿的相好是情敌,她会不会报复于你啊!”
苏湛心中暗笑,因为刘文、刘武不知道自己是女人,错以为自己和吴晓月是恋人关系,那宾鸿成了自己的情敌,其实并非如此,苏湛当然说道:“不会的,那你可以放心。”
“哎,哥,别怪我没提醒你。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你可得当心啊!”
“哈哈。”苏湛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了。”
告别了刘文,拿着伞和迈着小碎步的吴晓月出了门,两人共撑一把伞,在那细雨中远远望去,像是一对璧人一般,才子佳人之感。
但是伞下的吴晓月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好些,她的话音仍是飘忽,道:“苏湛,之前我说的夏大人年龄大等不起,都是不知道此中情形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后来知道了你们之间的故事,想必漫说是这几年的光景,就算是十年八载,凭着他对你生死相依的情谊,也会等下去的。”
苏湛不知道吴晓月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手中撑着伞,那指背透着白,只怕吴晓月再回想起不高兴的事来,便道:“说起这些做什么。我说了,等到回了京城,我定给你寻个好人家,找个一心一意爱你的,连梦里都梦不着别人的,好不好?”
苏湛本以为自己这话能逗得吴晓月一笑,但是她却勉强勾了勾嘴角,眉眼中始终没有笑意浮现出来,淡淡道:“我觉得两个人遇到一起真的不易,偏偏这么大的地方,不早不晚,就能遇到一起,这是多少的缘分,不能草草断绝。”
苏湛听了她这话,暗暗心惊,只怕她再想起那个宾鸿来,自己是官,那宾鸿是贼,两人的立场完全不同,纵使白莲教也做了些好事,但是这种奴役他人思想的行为,苏湛并不欣赏,此时只得说道:“有些缘分是孽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吴晓月便沉默不语了,目光只盯着边沿有点浸湿的小小的绣花鞋上,低着头走着。苏湛心中叹了口气,把伞又向着她的方向偏了偏,自己的肩头却有些被雨水打湿了。
气氛瞬间显得有些凝滞和尴尬,好在已经走到了吴晓月说的那个铺子,因为城中警报解除,许多铺子也已经陆续开张营业,前些日子刘文陪着吴晓月在这城中逛了几圈,所以吴晓月才留心了这个地方,这日让苏湛陪着自己来。
进了门去,屋里西边一排暗色木案,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绸缎布匹,打眼看去,花花绿绿,那锦缎桌子旁边就是一张账桌,有个掌柜模样的人在那桌后低头不知研究着什么。东面墙上挂了些字画,但是比起宫中的那些来,一眼就能看出差异,像是庸脂俗粉和翩翩仙子之间的天壤之别。
苏湛没有过多留意,坐在东面的一张桌几旁,将那伞支在椅子旁,不一会儿伞下的地上就已经湿了一圈水洼。
吴晓月拿着荷包,到了那西面案子前,和店里的伙计低声说着什么,苏湛瞅了一眼,便随手拿起身边桌几上放着的一本已经被翻阅得破破烂烂的闲书看了起来,那书里讲的是华光救母事,是一部宣传佛教的民间读物,有图有画,虽然苏湛并没有全心全意读进去,却也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待再次抬头时,却不见了吴晓月,只有那店内伙计在低头整理布匹。
苏湛陡然一惊,急忙把书扔下,站起来几步跑了过去,道:“刚才那姑娘呢?”
那伙计被苏湛突然一声吓了一跳,稳了稳神,才道:“去楼上拿花样了,客官你这嗓子,要吓死人啊!”
苏湛这才又稳下神色来,笑道:“对不住。”
退了几步又坐了回去,百无聊赖地盯着楼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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