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苏湛觉得皇上来了肯定是有朝廷要事要商议,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正想告辞,却听朱棣道:“都坐吧。”此言一出,苏湛也走不了了,只好谢了皇上,跟着大家一起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朱棣随意翻了翻书桌上的一些折子,对蹇义道:“朕最近听到很多汉王行为不端的传闻,你听说了么?”
蹇义吓了一身冷汗,虽然太子朱高炽很是低调,但是他只怕说错了话,此时忙道:“臣不知。”
朱棣眯着眼睛看了看蹇义,倒也没有追问,转头问杨士奇道:“你听说了么?”
杨士奇的目光很冷静,从容道:“臣与蹇义都是侍奉东宫的,其他外人不敢对我俩谈论汉王的事情。”
朱棣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流光清淡,看不出是如屋外风雪一般阴冷还是如屋内火炉一般温存,此时静静地只听着杨士奇的回话。
苏湛在一旁如坐针毡,自己一点都不想趟这趟浑水,她一直以来想保持中立,但是随着日子的一步步推移,她渐渐发现了,这是一个只有两个阵营的游戏,她必须要选择一个阵营,否则就无法生存,而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进入了太子的阵营。
朱棣望了望苏湛,道:“朕听说汉王在街上纵容他的亲军肆意妄为的时候,你在当场?”
苏湛一愣,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向自己发问,只好回道:“是。”
“你怎么没有规劝?”皇上的语气仍是柔和。
“臣已规劝,”苏湛道,“只是臣的话,汉王殿下断断是不会听的。”苏湛在心里叹了口气,朱高煦,你先前对我不仁,如今也别怪我不义了。
皇上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道:“朕给他封了地,可是他喜欢应天。”
杨士奇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皇上两次派遣他就藩,都不肯赴任。现在知道陛下要迁都,马上就请留守南京。这些请陛下仔细考察他的本意!”
此言一出,苏湛心中暗暗吃惊,不禁向杨士奇的脸色望去,他的脸色淡然镇定,看不出丝毫偏袒或非议的神色,显得正义凛然。真是姜还是老的辣!朱高炽身边有这等人才真是老天都助他一臂之力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朱棣的脸色阴阳不定,这马上要进行迁都,朱高煦又如此胆大妄为,还想在应天留守!留守也就罢了,他还养着那么多兵马,是要做什么?朱棣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么一想,更是怒从中起,虽然压抑着怒气又谈了几句闲话,但是脸上的阴沉怒色却直到离去回宫的时候都没有散去。
俗话说,人要是倒霉,真是喝了凉水也塞牙。
待到朱高煦闲了下来,要想再惩治一下那个叫苏湛的小蝼蚁时,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以为他的老爹正在忙着召集文武群臣集议营建北京,没空顾及自己的时候,却没想到,皇上却突然下令,夺其冠服,囚系于西华门内,革削其左右二护卫,其所募军士全部调往居庸关北!
寒风呼啸,当他在隆冬中躬身立在自己的豪华府邸前接旨的时候,牙都快咬碎了!
他看到了那在宣读圣旨的太监旁边,一身薄甲在风中飒飒而动、熠熠发光的那个人,眼神中透出的无限轻蔑和意气风发,那人不是苏湛又是何人!
那个时候,苏湛是怀着悲悯的眼神望着可怜巴巴的朱高煦的,哪里知道就这么平凡的一瞥,却早已把朱高煦气得七窍生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