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挖这么多土干嘛?家里又不缺土,你又不可能把所有的土都背回家。”徐业乐看着水桶都满了,丁老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这才出声阻止。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我连根都没了,带点土回去你还不乐意了!油钱我出,你再让我多挖点。”丁老头一赌气,愣是把徐业乐的汽车后备箱挖满了。
“爹,咱们真得走了,拆迁用的车开进村里来了,咱们回吧,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要拉警戒线了。”徐业乐听见外面有大车才会有的动静,赶紧劝着丁老头跟自己回去。
“成,咱们回了。”
丁老头虽还想挖,最后还是听了徐业乐的话,和他一起上车离开。
车开到村口与吊锤车蹭车而过,丁老头又突然舍不得走了,让徐业乐靠边停了停车,自己摇下车窗,看着拆迁车拆村,锤摆每砸一下墙,丁老头内心都触动一下,眼泪不自觉的落下,自己的时代是真的要结束了,化作一地废墟被新的厂房代替。
饶丰这一片土地,从荒芜到兴盛再到如今的易主,自己都见识过了,此生也没遗憾了。
徐业乐被拆迁的工人劝说着开车离开了村里,带着丁老头去县里的饭店赴散伙宴。
这个饭局是何逍组织的,他为了把去动物园的照片分给村民,特意把县里唯一一家酒店大堂包了下来,大堂被全村人坐的满满当当的。
看到丁老头来了以后,何逍挥手让服务员上菜,自己赶紧给丁老头安排主坐。
“爷爷,您又回村了,还顺利吗?村里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拆了吧。”
“嗯,大设备已经进入了,昨天让你在村里请你不,非要来这里浪费钱。”
“爷爷,这那是浪费钱,这是年轻人的仪式感,毕竟和爷爷奶奶们在一起八年多了,人生有几个八年,我上去讲两句了,您先坐着吃。”
何逍看到菜上来了,害怕丁老头饿了,自己给丁老头倒了杯茶,自己同样也端起了一杯,向大堂中间走去。
“等等,扶爷爷一把,爷爷先说两句。”
丁老头一伸手,一旁的徐业乐和何逍都赶过来要扶丁老头。
丁老头起身端起茶杯向着大堂中间位置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在座的,都是跟着我丁玺玉在饶丰村奋斗了一辈子的兄弟姐妹们,咱们的平凉农场是1950年建立的,当时还不对外招工,咱们真正进入农场工作是1952到1960还有来的更晚的,有下乡去插队的,有家里出事被分配去的,当然我也不是第一批去的,没什么发言权提过去,后来改革开放咱们队改村,人口不够又补了十几户给咱们村壮门面。”
丁老头有些累了,站不稳了,何逍赶紧将凳子搬了过去让丁老头坐下继续说。
“咱们一起见证了饶丰的荒芜崛起甚至现在的拆迁改变,感谢大家这五十多年来的支持,没有你们我当初的工作也不可能进行下去,如今饶丰没了,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也要划上句号了,以前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有处事偏激的时候,都在今天都在这杯茶里,咱们举杯一饮而尽以后各奔东西江湖一笑泯恩仇吧!”
丁老头举起茶杯站起身对着众人鞠躬,随后将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拿在手里倒扣过来给众人看,众人也跟着纷纷干了。
“好了,丁爷爷说完了,该我说了。”何逍扶着丁老头从大堂中间坐回席间,自己又端着茶杯走到了大堂中间。
“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对我的支持,让我能陪大家一起见证饶丰的最后时刻。”何逍说完直接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