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微侧身,我隐忍着没有开口,可是汉娜却眼尖的发现了我的不妥,她的脸上突然心痛混着恼怒一闪而过,闪身上前,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轻扬,纤细的指尖抓住了我的项链,链坠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同样的白金质地,同样独一无二的样式,代表幸福的钻戒却记载着曾经的伤痛和绝望。
“砰~”手冢国光霍然起身,震惊的望着汉娜指间的链坠,任由座椅因他剧烈的动作而撞倒,甚至连手上茶杯里的水晃荡着撒了出来都不自知。
慌忙夺回链子,塞进衣领,我若无其事的转身,却只能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原来你就是手冢国光心里的那个人!”汉娜木然的低喃着,苦笑望着我,“原来你就是那个即使劈腿也让他五年不忘的女人。”
“静……?!”喉咙骨碌着,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却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手冢国光在“不敢奢望”与“期望”中第一次失去勇气。
“我只是觉得这个样式的戒指很漂亮,比较适合当项链而已。”说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谎言,我只希望他快点离开。
“你并不擅长说谎!”很直白的判断,却也揭示了他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情。
“……!”
我知道我不擅长说谎,可是,我能说什么?
“静,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既然已经结婚,为什么还留着我给你的求婚戒指?还是……,你根本没有……?”随着他的问题,我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就在即将崩溃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
浑身一震,我本能的抬腿,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店铺后间的卧室,就见小一正挥舞着小爪子,放声大哭,手忙脚乱的抱起他,轻声哄着,检查了一下,他并没有尿床,那肯定是饿醒的,可是,煨热的奶瓶在店前的保温柜里,怎么办?
小一嘶哑的哭声挠得我心疼,无奈之下,只好一咬牙转身出了房间,走到店前,手冢和汉娜还在,在他们火热的目光中,我径自走到保温柜前,拿出奶瓶塞进小一嘴里,他立马收声,抱着温温的奶瓶,咕噜咕噜的喝得正欢。
看着他滴溜溜乱转满含好奇的蔚蓝色眼眸,以及眼底那水光的氤氲和透亮,手冢的瞳孔微缩,身上的气息有些发冷,汉娜愣愣的盯着我,“他……?”
“我儿子,快一岁了!”抱着小一软软的身体,听着他甜美的吞咽声,我反而平静了下来,认真的加了一句,“他叫不二d一。”
“啪~”的一声,细瓷锻造的茶杯应声而碎,浓香的茶水顺着骨节分明的有力指间缓缓低落,手冢国光死死的盯着我,带着窒息的悲恸和压抑。
虽然不忍,我却仍然强自镇定的望着他,“五年前我和周助结婚,长子如今已经五岁,正在读幼稚园,这个是幼子。”慢慢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他,“国光,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把它送给更加适合的人吧!”
望着那在灯光下轻摆闪烁的戒指,他并没有接,只是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当年我一直以为你在隐瞒什么,所以,去了德国以后我又回来过一次,可是,在茨县,却看见你和不二甜蜜的生活着,孩子还没有出生,你们却已经很幸福……,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日本,也拒绝接收任何有关你们的消息,直到知道不二……,没想到……,原来痛苦的只有我!”
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不是个多话的人,现在突然之间说这么多,可想而知,他心底的伤有多重。
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我慌忙转身,强硬支撑着,“让你难过我很抱歉,我不是个好女人,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希望经过这次之后,他能够真正的放下,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否则,那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深吸一口气,手冢平静了下来,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抱歉,打扰了。”轻轻的一句话,我却不敢回头,我知道他一定又在用那沉敛的目光望着我,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其实,真正不曾改变的,也许只有他!
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应,手冢转身大步离开,我以为这一切就将这样结束,可是,我却忘记了,幸运女神从来就不曾眷顾我,有些事情,注定纸包不住火!
手冢走到门口时,正好碰见有人进来,是个小孩。
小孩推开门好奇的抬头,望着眼前这位高大的叔叔,手冢却讶异的惊住,不用介绍,只需一眼,他就能猜到这个孩子的身份,那独一无二的泪痣,那夺目的桃花眼,那顾盼流转间飞扬的神采,绝对不可能认错,可是……,为什么是红发红眸??
就在手冢疑惑的时候,一个烧成灰都不会忘记的嚣张声音响起,“嗯哼~,手冢国光?你回日本了?”
手冢闻声抬头,就望见一位穿着运动服的男人自豪华的私家车上下来,华丽的感觉一如既往,却圆润了很多。轻轻推了推眼镜,手冢微微颔首,“迹部,好久不见!”
“嗯~,是很久,有五年多了吧!”
“……!”无声的赞同,手冢摸了摸面前小孩的小脑袋,“这是你的儿子?”
“嗯哼~,很容易认,不是吗?”
“……!”的确很容易认。
可惜两人的默契却被当时人给打断,小孩很生气的拍开头上的手,“叔叔你不要乱说,我才不是迹部叔叔的儿子。”
手冢微惊,迹部却满脸黑线,臭小子,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可恶!
仿佛没有发现自己造成的效果,小孩斜眼,貌似老成的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迹部叔叔,要是让妈妈知道你又乱认儿子,她肯定又要揍你了~!”
“嘶~”愤愤的呲牙,迹部却没有反驳,这倒让手冢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敢揍迹部的女人……,望着小孩酒红的眼眸和火红的软发,手冢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僵硬如石,手指弯曲死死握拳,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自心底升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迹部喊出那声“手冢国光”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一直以来苦苦隐瞒的事情今天却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浑身的力气就在那一刹那被抽干,呆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双手却本能的抱紧了怀里的小一。
该来的总会来!
“妈妈!”小光从大人们中间钻了进来,望着我呆呆的表情,他有些害怕,“妈妈,你怎么了??”
稍稍醒觉,我勉强的笑着,“没事,小光,姑妈说叫你今天去她那里吃饭,让迹部叔叔送你和小一过去吧,记得要照顾好弟弟,明白吗?”
“唔……哦。”不情愿的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回到门口,我望着台阶下目光深沉的迹部,“麻烦你帮我把孩子送去由美子姐姐那里,……,拜托!”
“嗯哼~!”迹部不置可否,只是盯着我,面对我祈求的目光,他终是软下了心肠,“小光,跟本大爷走!”
将吃饱喝足的小一交给他,我拉着小光把他推上车,“小光,记得要把作业做完,看好弟弟,晚上妈妈去接你。”
“哦……,妈妈,你小心点,爸爸看到你难过会很伤心的。”小光拉着我依依不舍。
眼眶蓦然一热,早已麻木的心有些刺痛,我点点头,淡淡的微笑着,“我知道。”
目送着昂贵的宝马绝尘而去,我回头望着寂静的手冢,旋身回到店里。
“汉娜,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让她参与。
“手冢……,好吧!”汉娜还想说什么,却在他强势认真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明天的飞机,别忘了……,你还有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