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果回来,重生的第一个重阳节,付丞雪回了陆家村,带着付誉在舅舅和母亲的坟前祭拜,回程时,付誉拿到新身份证——是之前付丞雪给入的籍,作为他的兄长,年龄填大两岁,十五,付誉记不得自己生日,填的是付丞雪和他第一次见面那天——这是付誉自己要求的。
付誉一路上看着身份证照傻乐。当然,这个乐没表现在脸上,付誉的嘴角总是刻意压下,连开心的情绪都不敢放纵。
两人回程的路上,男孩冷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昨天二胡考级没过。
笔试满分,面试分在同期参考人中也是第一,唯有终审,被评委狠狠刷下。当时十几人等在一间房,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能表演些时间,唯有他——刚拿好乐器,才拉了几秒,评委就皱起眉。
五个节拍后,被叫停。
“你觉得你这叫音乐?!”
质问他的是一个特邀评委,来华参加表演的音乐人,扎着长马尾的男人语气冷厉地说,“或许前两场的成绩让你的骄傲自满膨胀到遮挡了双眼和耳朵,这种毫无感情的音乐——连垃圾都不如!”
其他选手都被震惊了!
因为从技巧上说,付丞雪是分毫不错的,比前几个弹奏的都接近原曲。几个觉得弹得还不如男孩的待考选手甚至打了退堂鼓,离开时,一个老评委拉住付丞雪,“是曼森太较真了,以你的技巧,如果只有我们这些维果评委,起码不会连一级都不给你过。”
起码一词,就代表着即使在维果评委眼中,没有感染力的音乐也不具有价值。
回到家后,付丞雪放下已达到百分之一正确率的技能书。
《劲歌热舞》的八角房间中有一扇白色的门,推开后是自定义房间。此间具有合成音乐的功能。付丞雪本身没法弹出具有感情的音乐,就只能让音乐本身变得有感情。所需材料有二:一是,考级曲目资料,二是振鸣音乐技能书。
振鸣音乐分为演唱版和演奏版,前者的技巧在发声上,后者技巧在乐器上。
进入乐门的试炼室,并非想象中那样要考验指法,反而出现一堆材料器械,制作乐器。
直到期中考试,才好不容易刷出振鸣音乐演奏版技能书。在造梦空间把准确率点满后,又一头扎进振鸣二胡乐器技能书,有了基础,这个刷出时间快些,也到了圣诞节。网购材料花费一周时间,亲手制作振鸣二胡又花了半个月,一学期都快过去。
维果考级集中在开学,暑期会安排各种俱乐部活动,去高等艺校寻找演奏大师,参加大型舞台表演,音乐之乡夏令营,回归大自然创作之旅等等。
二胡的考级在这学期最后一个周末。
正月23号。
付丞雪再次造临维果。
二胡一级,顺利通过,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终审时把一个内心丰富的女评委感动地眼冒泪花。
寒假只有一个月,任务却很繁重。在造梦空间学习,修习乐器,刷振鸣乐器技能书,制作乐器。过年是在这些繁忙的学习中的一段插曲。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小年开始就出来打酱油。
付丞雪前世讨厌过年。
在别人合家欢乐时,他无父无母连唯一放在心里的李律都与世长辞,那种世人皆幸,唯他不幸的感觉,能在独自吃着泡面熬过越来越无趣的春晚时放大到极限,他一边看着不好笑的小品一边哭,泪水滴进放凉的泡面里。
——那种孤寂无法形容。
一天都没吃饭,却没有一点食欲,肚子咕噜咕噜发疯乱叫,嘴巴连张开的想法都没。
笑的时候,心是空的。
哭的时候,心是冷的。
鞭炮声从入夜响到凌晨,再从白天响到中午。把耳朵藏进被子,捂住眼睛,心烦意乱地想要大喊,却发现无话可说——小时候他倒是可以有说不完的话,可越长大心里藏得事越多,反而无话可说,所有辛酸苦楚往肚子里吞,只要站在人群中,他心高气傲的骨肉就会控制他的言行。
不泄露一点软弱。
2月11号除夕,付丞雪征求了苗美丽的意愿,把付誉叫来过年。
春节那天亮得有点晚。
公鸡打鸣时天也还未亮,灰蒙蒙的一层蓝黑色。
他起得早,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过年”了。
痴长一岁。
没有睡意,穿着外套推开门,一片银装素裹。
昨夜下了雪。
清晨的空气略显寒冽,略一呼吸,就是满口湿气。抬头看着将透未透的蓝,像某种力量在突破笼罩在地面上的阴霾,很多人熬夜过年,今天难得会睡个懒觉,他就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不知道在等什么,发梢染上湿气,睫毛结满雾色。
太阳微微地升,雪微微地融。
渐渐听见稀疏的声音,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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