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琼这次写的短篇叫做《驯象》,这文先写了大象的体重和力气,说豺狼虎豹之类,都是不能跟大象争锋的,然后笔锋一转,又说在南地,有一种驯象人。他们给小象套上枷锁,让它不能逃跑,这小象长年累月下来,就不敢逃了,任人驱使。
这类文章,现代很多人看过,看了怕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在这个时候,人们自然可以解读出许多意思来。
别的不说,古往今来,女人身上,套了多少枷锁?
就说乡下,男孩子干什么都行,女孩子却这不行那不行的,比如说吃饭的桌子,男孩子爬上去没事儿,女孩子爬上去却是晦气。
等女子来了月事,就更晦气了,很多东西不能碰。
而除了《驯象》,穆琼还打算写些别的短篇。
这类文章短,少的一千字,多的也就两三千字,他脑海里素材又多,一天写一篇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了,他只能在短时间里这么干,长时间让他这么写,他肯定也是受不了的。
穆琼这么想着,又动手写了个大纲。
穆琼正在写文章的时候,宋明理却遇着事情了。
他好好地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人从旁边冲出来,就往他头上倒了一桶泔水。
那泔水臭得不行,将他从头淋到脚,宋明理立刻就吐起来,而等他回过神,往他身上倒泔水的人,早就已经扔下泔水桶跑得没影了。
同样的事情,好几个人都遇到了,只不过有些人被倒了泔水,有些人被倒了屎尿之类。
江新春的人倒是想倒一样的,可惜一时间不好找……
对宋明理这样的人来说,被人兜头浇一桶泔水,那是比被人打一顿更让人难受的,毕竟当街遇到这种事,简直丢尽了他的脸面。
他一回家,就被气病了,偏这时候,他家里竟然还被扔进来很多死老鼠。
宋明理之前说是被“气病”,其实也是装的,但这会儿见到死老鼠,他是真的病了,被吓病了。
他突然想到,他封的三所学校里,那所女校是霍家的小姐管着的。
报纸将那霍小姐说成温柔贤淑的名媛,弄得他差点忘了,那霍小姐是霍老虎的女儿。
霍老虎那可是个狠人!他的儿女……霍家的老大据说跟他一样狠,霍家的老二连日本人都敢针对,霍家的老三和霍家小姐……怕也没那么简单。
宋明理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而跟他有同样遭遇的人,就算没有被吓病,也都被吓到了。
他们这次不过是被倒了泔水粪便,若是再跟霍家作对,下次会不会被人打一颗枪子儿?
霍英工厂的教室里,响起郎朗读书声。
一些年纪不大的男孩女孩,都捧着书,认真地读着。
挂钟到了整点,老师就说了下课,接下来有十分钟的时间让这些孩子上厕所休息之类,十分钟后,就开始下一节课了,而下一节课,会上到下个整点。
这些孩子,都是贫苦人家出生的,以前一直到处野,自然也就坐不住,可这几天穆琼给他们描绘未来,他们又见识到了工厂里的工人管事的生活,就开始希望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于是,绝大多数人就开始用功读书,而在绝大多数人用功读书的时候,剩下的人自然也安安分分的。
下课的时候,这些学生去上了个厕所,喝点水,就都回到座位上,认真学习起来,拿着手指反复描写书上的字,一个个认。
男孩子都这样,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下课的时候,甚至是没几个女孩子去上厕所的,霍安妮甚至不得不强制性要求她们喝水——她们常常为了更多的时间来学习,连水都不喝。
这些女孩子,不见得思想都被纠正了,她们有些用心学习,只盼着以后能嫁好,但她们用心学了。
霍安妮带着自己的好友,教这么一群女孩子,越教心里感触越深,也越来越敬业,甚至又拉了几个闺蜜过来。
也就是穆琼,建了学校之后,管得就不多了,只是时不时地给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做做思想工作,培养他们积极向上的情绪。
穆琼还琢磨着,要找人写个校歌出来,在这样的年代,激昂的歌曲是很激励人的,哪怕很多人唱不到调子上。
这日,穆琼又在写短篇,结果才写到一半,就有霍家工厂的管事来找他了:“穆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是谁?”穆琼问。
“是几个官老爷,说是来赔罪的。”那管事的道,话说得客气,眼里却分明没什么尊重。
穆琼还当来找自己的,是自己的朋友,没想到竟然会是来赔罪的官员,不免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很快出去见了人。
来赔礼的,自然不是那几个被对付了的官员,而是一个一直以来,都跟霍家走得挺近的官员。
这人看着挺严肃,看到穆琼,倒是笑了笑,用一口纯正的苏州话道:“穆先生,你的学校是我们封错了,我这次是来赔罪的。”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得了流感,吃药了体温降一点,不吃又升上去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