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后一枪

竟有多高，是一百米还是两百米，这个王璃已经不会在意了。

    “路都是自己选的，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王璃再度走进雨幕之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突然的，他回想起了多年之前一个人对他提过的一个问题。

    “你站在这里，又能看到多远？”

    当时还只是小男孩的王璃回过头去，提出问题的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戴着圆框眼镜，穿着一袭朴素的长衫，就好像民国时期的一位教书匠。

    “多远？”

    小男孩皱了皱眉，好像在努力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王城的最高处，小男孩踮起脚来，用力的向外望去，无数的高楼大厦以及纵横交错的公路映入眼帘，自他出生起，所看到的王城就是这样的景象。站在这里，仿佛就可以俯视着芸芸众生。

    “再远一点。”

    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仿佛能看到底下如蚂蚁般涌动的人群，只不过维持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眼睛生疼所以连忙收回了视线。

    “看不到了……”

    中年男人温柔地抚着他的头顶，然后轻轻说道：“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文明即将崩溃，所有人都无处可寻，无家可归。人们没有了信仰，践踏着法律，违背人伦……你会怎么做？”

    “会有这么一天吗？”

    小男孩仿佛在听着童话书里那天方夜谭的故事，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男人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但语气中却是多出了一份不容置疑的确信。

    “会有这么一天的。”

    后来王族天空城被巴萨尔袭击，那个男人也随着这座城市一同化为了灰烬。所以他再就也没有机会，对男人说出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不过，那个答案是什么，好像也不重要了。

    黑色的光团在掌心缓缓浮现，但这一次，光团的中心却是出现了一点璀璨至极的星光，如同黑夜里最耀眼的那颗星辰，璀璨夺目。王璃低下头看着这一点星光，脸上坚硬的棱角都不由得变得柔和起来。

    “阿姐……”

    蔷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她分明看到有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出现在了王璃的身旁，少女看着低头缅怀的少年，神色温柔，一对黑色的眸子仿佛蕴含着那最璀璨的星河，不过一眼就让人深陷其中。

    蔷薇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但少女的身影却已经是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

    黑色身影那巨大的头颅缓缓低垂，然而这上面没有五官，只有那一对如皓月般的巨大眼瞳。狙击枪的枪口缓缓抬上，然后瞄准。子弹射出的轨迹仿佛化为了一道星河，然后狠狠地打在了那巨大的黑色身躯上。

    但就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王璃手中的狙击枪便是瞬间破碎成无数零件，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有着少女急切的呼喊声在耳边隐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