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慕锦是在半夜惊醒的。
静坐而起的那一刻,她方才感觉到了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冷汗。汗水浸湿了中衣,在这个季节,着实有些凉人。
她坐在床上镇定了片刻,起身准备下床。
似乎很久不曾做过梦。而这一次,她竟然又梦到了被穆子宴退下山崖的事情。梦里的一切都太过逼真,逼真到让人无法忽视。现在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中一片寒凉,绝不比这寒冬腊月的冷风要暖和多少。
“谁?”她目光一厉望向门外,几乎是立刻追上去查看。然而门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出没。钱慕锦衣着单薄,几乎是刚刚一出门就被一阵凉风吹的脑袋生疼。
“大嫂……”宋励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他同样身着中衣,似乎是在梦中被吵醒的,连外衫都来不及披一件,便急急地赶过来了。
钱慕锦转过头看到宋励,有些惊讶:“你、你怎么出来了?”
其实宋励这段时间以来都睡得很浅,浅到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能把他弄醒。此刻看着钱慕锦这个样子冲出来,他皱起眉头,转身去给她拿了一件披风出来:“大嫂,先披上吧。”
钱慕锦这才觉得有些冷,披上披风之后,她冲宋励点点头:“没事了,快歇会去歇着吧。”
宋励却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看着钱慕锦,问道:“大嫂,你是不是……”
其实就算是现在回去,钱慕锦也未必睡得着,宋励看出来这一点,忽然说了一句“大嫂,你等一下”然后转身回了房。
他回来的很快,再回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衣裳,手里还多了一壶酒。钱慕锦似乎因为这壶酒的出现,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意外的感觉,她挑起眉毛看着宋励,笑道:“这么晚了不睡觉,来找我喝酒?”宋励笑了笑,没有搭腔。他只是想到了白天的时候去的傅老先生家里,那一壶酒让钱慕锦的改变。
钱慕锦嗜酒,这一点没错,可是在从前他们只是单纯的以为,她纯粹只是爱喝酒,一直到他们知道她之所以喝酒,只是因为那怎么样都好不了的偏头痛将她折磨得有些难以忍受。这才选择酩酊大醉一觉到天明,这样的行为虽说有些自暴自弃,可是每每想起来,总让人生出几分心疼的意味来。
宋励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买下这壶酒,可是当他脑中想象到钱慕锦看到这壶酒时的轻松神情,就怎么样都觉得这壶酒买的是值得的!此刻外面天寒地冻,她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不是从梦中惊醒,便是一直都没有睡着。宋励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就算她现在回到房间之中,依旧是睡不着的。既然睡不着的话,何不拿一些她喜欢的东西让她轻松一些呢?
宋励这个想法想得很是正确,钱慕锦在看到这壶酒的时候,就觉得方才那种难受的感觉已经减退了不知道多少。房间之中亮起灯来,宋励披着一件衣裳,提着酒,跟着钱慕锦进了屋中。宋光不在这里,其实,就算宋光在这里的话,他们两个也同样都是分房而睡。
钱慕锦将桌子上收拾了一番,把那些写写画画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到一边,动作很是潇洒,宋励看在眼中,笑着摇摇头:“大嫂,在旁人看来,你做事向来都是有条不紊,可有时候也会为了一些喜好的东西,变得有些毛毛躁躁的……”他这番话带着一些调笑的意味,全部进去没有为此而生气,只是笑看了他一眼说道:“看在你给我送酒的份上,今日你怎样说我都不与你计较……”
宋励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看来,往后要讨好大嫂也就容易的多了,不管犯了什么大错,送上一壶绝顶的美酒,是不是就可以这样蒙混过关了?”钱慕锦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机灵!”宋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两只空杯子被满上的酒液,宋励看着钱慕锦一饮而尽,还是加了一句:“大嫂。少喝些。”钱慕锦点点头,说道:“知道。”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宋励是第一次和钱慕锦这样对坐而饮,之前容景之在这里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他和大嫂对饮,宋励还没有从和女人这样单独相处过,而这个女人更是他的长辈,是他的大嫂,他看着钱慕锦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终究还是皱起眉头:“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许暗夜之中总是容易让人倾吐心事,再加上这一杯杯美酒将情绪一点点地渲染,钱慕锦这样一个人,终究也是话多了起来,她看着宋励,勾唇一笑:“算不上什么心事,只是一些烦恼的事情。”
宋励微微挑眉:“烦恼事情,烦恼的事情不就是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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