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城附近有这样的店,就是为了给明星们提供私密的吃饭场所的。
桌上是精致的法国菜肴,从马赛鱼羹到巴黎龙虾,一应俱全,但袁墨却有些心不在焉。
宋宥仁直觉他有话要说,就静静地等着他开口,捏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圈。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袁墨幽幽叹了口气,道:“对不起,让你陪我坐在这里虚度光阴了。其实,今天是我的三十二岁生日。”
“啊。”宋宥仁微微张开了嘴,有些惊讶,她想了很多,但万没想到袁墨同她说的,是这么一件事。若她没记错,半年前,袁墨是过一个很盛大的三十二岁生日,圈内和他有交情的大腕悉数到场,那时他也刚拿了个某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
袁墨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笑了下,说:“今天才是真正的生日,可惜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宋宥仁忙拍了拍掌,笑道:“那祝袁导你生日快乐啦!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唱生日快乐歌啊。咦,不如我出去给你买个蛋糕吧。”
“不用不用,你能坐在这里陪我就很好了。已经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生日了。”袁墨又笑了笑,“每年今天我都坐在这个包厢里,等着一个人。只有她知道我真正的出生日期,可惜等了一年又一年,那个人却没有来。”
听到这里,宋宥仁就有些想挪屁股了,她预感,袁墨要跟她分享一个大秘密,但她自觉,自己不应该听他的秘密。
袁墨饮了一杯白葡萄酒,调侃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开溜。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同类。”
宋宥仁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袁墨也没生气,反倒给她夹一块龙虾,道:“咱恋人做不成,就做做朋友吧。”
“嗯?”被龙虾吸引了注意力的宋宥仁,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袁墨轻笑出声:“你这个反应是在告诉我,我现在还有机会?”
口里含着龙虾肉的宋宥仁一个激灵,猛地摇了摇头。
袁墨苦笑出声:“你拒绝得这么直白,我会伤心的好不好。”
南宫凛出现以来,袁墨就觉得自己的胜算不大,后来帮宋宥仁,半公半私,听说他们分手时,他确实抱有过希望,但却觉得自己似乎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宋宥仁于他,始终带着谦逊的礼貌。不,也许还是他的问题,连一次公开的告白都不曾做过。
宋宥仁将那饱满多汁的龙虾吞下去后,红着脸说道:“不是,袁导你是个好人。”
发好人卡了啊,想到这里,袁墨就有些落寞。可能那个人对他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吧。袁墨嗓音沉冽如这冬日的空气:“不怪你,是我确实不太会追小姑娘。”
宋宥仁说:“袁导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的,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
袁墨虎着一张脸:“都说了别叫我袁导,喊着喊着就成了领导。一下就把我叫老了。”
“袁墨,我说的是真的。”宋宥仁也收起玩闹的心思,正色道。
看她微扬的秀美与琥珀般的眼眸,袁墨想,也许会有一个好千倍好万倍的小姑娘,可是那个人不是你呀,但还是点头笑道:“好,托你吉言了。你自始至终是不是都没有对我产生过兴趣?这点还真是奇怪啊,我以为你起码看在我是导演的份上,对我好一点的。”
宋宥仁嘻嘻笑了下:“袁墨,因为我们是同类啊,自始至终你也不曾像一些人一样用你的地位压迫过我啊。”
烛光映照下,她的脸闪烁着莹润的光泽,肌肤吹弹可破。
袁墨垂下眼眸,藏起心中无限情绪:“其实你有男朋友了,我今天不该叫你出来的。不过我今天,确实心里有些事,希望有个人能陪着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袁墨,我给你唱首生日歌吧。”把话说清楚,宋宥仁也放松了一些,爽朗说道。
厚脸皮卖萌是宋宥仁的强项,袁墨答声未落,宋宥仁就开始一边鼓着掌一边给他唱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ygozaimasi……”
听完那多语版的生日快乐后,袁墨就开始笑,尽管那笑声里带了些寂寥,但还是语带调侃地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后来去当演员,不继续当歌手了。”
宋宥仁摸了摸脸,心想,这家伙怎么回事儿,给他唱歌他还吐槽。不过也不错,总算看到袁墨开怀地笑了,不是之前那种习惯性的弯嘴角。
袁墨笑的时候,很是好看,有一种春风拂面之感,解冻了南山之雪。但宋宥仁却有些走神,就想到南宫凛的笑,经常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好看是好看,不过就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
而此时独自在酒店里的南宫凛,确实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
南宫凛正围着围裙坐在沙发上等宋宥仁,餐桌上摆着十几个银盘子。他严格地按照法国传统菜单做了十三道菜:第一道是冻开胃头盘、第二道菜是黑松露汤,第三道菜是热开胃头盘,第四道菜做的是鲑鱼……第十三道甜品做的是拿破仑酥。
十三道菜都是南宫凛在酒店的后厨在一群厨师的目瞪口呆中鼓捣了一下午做成的。那天他在某论坛询问的关于如何让女朋友回心转意的问题,得到了一条回复: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吃遍法式大餐;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来串路边麻辣烫。
在一堆“哈哈,逛这个论坛的人居然又女朋友。”“女朋友漏气没?”的嘲讽声中,南宫凛觉得这是一条比较靠谱的答案。
但宋宥仁究竟是涉世未深还是心已沧桑呢?南宫凛决定都试试。
天知道,他为了借用一天厨房,可是帮这家酒店修复了安保系统的漏洞。
那群眼神奇怪的厨师,还建议他要用蜡烛和玫瑰花来装饰餐桌,不过他等了又等,蜡烛快要烧完了,那女人还是没有回来。
和她演对手戏的沈言止,已经回酒店睡了几个小时觉了。他问姚小晚,姚小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南宫凛想,那女人一定是去会那个导演了,今天看到他们在说话了。
想着想着,就在房间里焦急地踱了好几圈,那个袁墨,看过去也挺聪明的,会不会先带着她去吃法国大餐,坐旋转木马了?
南宫凛从小到大考试,没有考过除了第一名以外的其他名次,被人抢了先,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他居然又觉得,这个点了,这女人还是和那个导演在一起可能会比较安全。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不行不行,和导演在一起更不安全。
南宫凛焦虑地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