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堂的座位分为左右两块区域,中间有一条宽敞的过道。我踏上丝绒地毯往前走,越向深处越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这里这么暗?
除了古老烛台上的蜡烛,基本没有其他照明设施了。
也许中世纪的教堂为了保留特色吸引有客,会最大程度还原当时的环境,但照明系统总可以完善一下吧,平日里有其他游客,小镇上其他居民也会前来,难道其他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待我走至过道正中的一刹那。
刷——
眼前突然白茫一片。
室内所有的灯都在同一时间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感觉无比刺眼,我赶紧闭上双眼,伸手将宝宝的眼睛捂住,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得开,映入眼帘的华丽吊灯令人头晕目眩。
“秦塬!是你吗!你到底弄的什么名堂!你不知道这样一会暗一会亮对孩子眼睛特别不好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中文,大声朝对方喊道。
我还没能适应整个大堂的光线,眯着眼睛向正前方望去,只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黑色长款风衣包裹着他的身躯,让我辨认不出对方的身形。
他背对着我,站在一方木制地台上,面朝偌大的红色十字架,泛光灯打上他的背影,令他显得格外伟岸。同时也照亮了白墙上,位于十字架正上方,用意大利文书写的句子——神爱世人。
在这样神圣的画面中,他仿佛突然降临人间的使者,而我即将成为他审判的对象。
这样极具冲击性的场景让我有些惊措,我不自觉地抱着孩子退了两步,有些慌乱地再次开口:
“喂!秦塬!是你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对方一动未动,久久没有作答,让我更加焦虑不安。
宝宝估计被我捂难受了,挣扎着摇了摇脑袋,在我怀里呜咽两声。我缓缓松开手,轻抚他的后背,一边安抚他,一边再度朝对方开口:
“秦塬,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是,我是瞒着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但这两年我一分钱也没花你的吧,也没要你负责管你要过抚养费,咱们今天不是一起给孩子过生日的吗?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在这里装——”
“神弄鬼”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并同样用中文回答我:
“辛柑,你真的来了。”
我一愣。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我分明不久前才听过。加上对方不太熟练的中文发音,我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大吃一惊。
对方慢悠悠转过了身此时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光亮,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渡良濑!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诧异不已,抱着孩子向前走了几步。
“秦塬约了我今天给宝宝过生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哦对,当初是你提议我们到这里旅游的……”
我说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自己没了声,脚下一顿。
我狐疑地望着渡良濑:“不对,我和秦塬的集合地点是临时改的,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约在这里见面?”
渡良濑微笑地站在原地,背后的十字架衬得他的笑容圣洁温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之情。
……怜悯?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好意思,又忘了事先和你打声招呼,不过你知道吗辛柑,你的alha,秦塬,不会来和你们见面了。
他双手背到身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替他来了,希望你不要难过。”
我听不明白了,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你和秦塬有联系?”
不对啊,渡良濑分明不认识秦塬,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怎么可能有联系?
“当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想想看,作为一位在商业和艺术界前途大好的年轻人,此时最想做的应该是什么?”
不等我回答,渡良濑又随即背过身去,面对十字架,虔诚地双手交握,低声祷告。
“我来告诉你吧。”他缓缓开口,“秦塬最想做的肯定是除掉你和儿子,你们两个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是他不愿意提及的阴暗面,他怎么可能还和你们见面?他一直在骗你呢。”
他转回身,冷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另一只手伸向风衣内袋:
“不然我替你打个电话和秦塬确认一下吧,看他认不认这个宝贝儿子吧。”
我看清他手上高举起的东西,脸上霎时血色全无。
那是一把意大利伯莱塔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