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现在就让我们前往远月度假村吧!”
因为对决将在第二天的清晨举行,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将交由选手进行料理以及食材方面的准备工作。随着主持人以这句话作为开端, 电视机中的画面迅速转到了行驶中的车辆以及坐在车内的节目组成员们身上。
在前往目的地之前的短暂旅程中,选手会被问到一些关于料理的想法以及对手的看法之类的事情,这也是这一节目的惯例。
“我……我的话……”
“这个嘛,中华料理的早餐有很多……”
相对于袁弘懿回答这些问题时的支支吾吾慌不择言, 幸平纯的反应就显得落落大方了许多,她面对镜头平静地笑着, 将主持人提出的问题答得滴水不漏。
“天府学园是很厉害的料理学园, 能在其中名列第三席,想必实力一定很强。”本着学园友谊优先的原则,幸平纯先夸了一波对手的实力,才又继续说道, “但是我也会尽己所能的。”
“对于对料理的考虑嘛……”幸平纯将一绺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挽至耳后,“我希望是能尽量符合客人期望的料理吧。”
“符合客人的期望?能为我们举个例子吗?”
“这个嘛……还是到时候再揭晓吧。”幸平纯笑着卖了个关子。
跨越那由石青色的砖瓦砌成的拱形桥之后, 位于林木之间的远月度假村就出现在了镜头的正中央,那醒目的酒店标识折射着厚重的金属微光,布满青苔与藤蔓的墙壁则已看不出原本的洁白颜色,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
“那是什么?”幸平纯往窗外张望着, 本是一片和谐的静谧景色,却有刺耳的警笛鸣声与闪烁的蓝红警灯突兀出现于此。
“等等啊……我给酒店那边打个电话。”节目组的导演也看到了前方的封锁线,他皱着眉头拨响了手机,“喂……酒店这边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那边发生了命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导演的表情很是微妙, 车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一齐盯着他,而旁边的摄影机在出现变故的时候就已经关掉了,“不过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等一会就可以正常拍摄了?”导演将信将疑地问着,在听到一个名字之后,他先皱眉往那边望了一眼,然后挂了电话向着前边的司机一挥手,“别急,估计再等一会儿就可以进去了。”
“出什么事了啊?”主持人听到命案这种事情有些惊疑不定,连忙问道。
“好像是在酒店举行婚礼,有人在红酒里给新娘下了毒……”导演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不过毛利小五郎先生在那里,案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告破吧。”
“是啊……”主持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毛利小五郎就像一块金字招牌,简直跟福尔摩斯再世一样,这世间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这一段在剪辑的时候当然是掐去不播的,在得到凶手就是新郎,为了复仇才在婚宴中下毒之后,车上的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八卦了一会,车子才缓缓发动度过了那道警方安排的封锁线。
第二天,清晨。
随着电视机里这样一行字幕在底端浮现,时间就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正式对决的开端,用湛蓝色发带将长发束在脑后戴上厨师帽的幸平纯与她的对手袁弘懿一起,站在厨房里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
窗外缭绕的雾气在潮湿的环境里染成了乳白色,厚厚一层像是浴室里泛起的水雾,而天色则渐渐由朦胧走向明朗,假如从通透的落地玻璃向外看,能享受着被森林绿意环抱的温柔,斜斜的晨光射入窗户,仿佛自带暖色调滤镜一般,连旁边的摄影师都省却了不少工夫。
“好困啊……”
幸平纯听见她身旁的袁弘懿无精打采地打着呵欠,少年有着纯黑色的利落短发,刘海整齐地贴在额前,明明是与幸平纯差不多大的年纪,那可爱的娃娃脸却使得他看起来更为稚嫩了一些,见摄影机没对准这边,他已经将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墙上。
“昨晚没睡好吗?”幸平纯自然而然地接道。
“嗯,最近都没太睡好,第一次来国外……”袁弘懿迷迷糊糊地答道,说着说着忽然惊觉了过来,“你会说中文啊?”
“会一点啊。”幸平纯笑着点头。
“这哪是会一点啊……”袁弘懿苦笑了一下,“明明说的比我都好。”
他的吐词和咬字带着西南的地域特色,在l与n音以及平舌翘舌方面有些混淆不清,这样比较起来,幸平纯的口音反而更接近标准的普通话一些。
“各位早安,欢迎光临远月餐厅,感谢你们对本节目的支持……”
主持人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之后不久,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好了,可以开始了。”
“好的,谢谢。”
在这样一间厨房内,为了拍摄清楚两位厨师的动作,节目组竟然动用了四台摄影机同时拍摄,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一档节目的成本预算。幸好酒店的厨房比较大,摆下这么四台摄影机也丝毫不显拥挤,若是放在猫屋的厨房里,幸平纯估计连走路都费劲。
“首先,是第一组的藤原夫妇……”幸平纯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料理,“就按照昨天晚上计划的来吧。”
在幸平纯还在布置料理台上的食材摆位的时候,隔壁的袁弘懿却早已开始了动作。
“哇……”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记大风车灌篮一样,火神大我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这男生……”
刚刚还唯唯诺诺的小男生一拿起厨刀,就仿佛从里到外换了个人似的,瞬间爆发出不一样气场,细小的盐粒在他的手中跳跃,锋利的刀刃在他的指间翻滚,如同带着面具的川剧大师踩着轻声小调的鼓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韵律感。
“这还是刚刚那个人吗?”小狐狸也微微张大了嘴巴,除了依旧是那张脸和那身穿着以外,根本瞧不出他与之前有什么共同点。
“唔,确实很厉害。”幸平纯当时在忙着自己的料理,根本无暇他顾,此时看着节目里的场面,才知道自己当时碰见的是怎样的一位对手。
那富有节奏的钝响就像是鸣金出征前的序曲,恍惚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鼓舞士气的鼓声轰隆作响。
“有些像黑木场学长呢。”幸平纯思忖道。
“黑木场学长?那是谁啊?”小狐狸回头问道。
“一位早两年毕业的学长吧,他也是这样,一旦系上头巾站在料理台面前,整个人气势就变了呢。”幸平纯补充道,“不过变化没这么明显就是了。”
黑木场学长顶多是冰山脸进化成了暴躁的僵尸脸,哪像这位呀,完全就是超进化了。
摄影师显然也很能抓时机,迅速给了袁弘懿几个特写,只见厚实的面团在他的手中舞动,越拉越长,直至细如丝线,而后如游滑的水蛇一般肆意扭曲伸长,还时不时故意在摄像机的镜头前漾上几朵花。
“啊!”本来为了看清袁弘懿的动作都快贴近电视的小狐狸,见到面条快甩到自己脸上连忙往后一闪,却看见那面条又如秋千一样晃荡着收回去了。
“看上去好弹滑啊……”小狐狸口水都快出来了,“这面肯定很好吃吧!”
“嗯……这是拉面的工夫啊,要练很久的。”
中式拉面与日式拉面不太一样,相对于独自在厨房里高汤煮面,它更讲究与客人面对面的交流,这种类同于表演性质的拉面方式就是其中一种,不得不说,从视觉效果上来看的确是很震撼的,至少小狐狸现在完全移不开目光了。
“啊!好想尝尝这样做出来的面条啊。”
“这是中式的拉面吗?看上去好有趣啊!”
“现在去远月度假村那边能不能吃到这样的面条啊?”
本来对这位不声不响的小男生不甚在意的观众们,此时都对他给予了十二分的关注,没办法,那烟花一般绚烂的动作实在是太抓人眼球了一点。
“不知道店长那边怎么样了。”火神大我本来也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袁弘懿的动作,忽然想起了厨房另一边的幸平纯,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强敌,她会不会有压力呢?
仿佛是听见了观众们心中的疑问,在一道远景镜头过后,摄像机又聚焦在了幸平纯的身上,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用侵略如火来形容袁弘懿的手法的话,那么幸平纯用与其相对的徐徐如林来比喻就再好不过了,她轻轻摩挲着厨刃的刀柄,动作轻柔平缓,就像是纪录片里的慢动作播放一样,每一秒每一帧都被无限延长。
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看似不紧不慢的幸平纯,实质上速度却与袁弘懿不相上下,余烟袅袅,萦绕徘徊,弥漫着切实的烟火味,而两人的料理则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缓缓成型。
节目组并没有在预告或是其他地方提前告知他们两人所做的料理名目,但从两人准备的食材与动作间可以瞧出端倪,就比如现在的小狐狸就眼前一亮,大声嚷嚷着:“他这是在做中华大包吗!”
“喵!”本来趴在角落里睡着的小橘猫被他这一嗓子吓得跳了起来,怒瞪了他一眼,摇摇尾巴去到了外边,似乎是准备找个地方重睡。
“嗯,看样子好像是呢。”幸平纯点头说道,参与其中的她对接下来的剧情自然十分了解,不过节目就是要有些悬念才好看,因此并不打算剧透,“小狐喜欢吃包子吗?”
“喜欢呀!”
“那过两天做点包子给你尝尝好不好。”
“好呀好呀,不过他打算做什么包子呢!”小狐狸兴奋地晃荡着腿,“是寿喜烧馅还是豆沙馅还是披萨馅呢?”
包子在日本是中华料理店里特有的食物,盛溢着满满食材的中华包子到了一衣带水的日本,那可就全变了模样。就像是点歪了技能树一样,除了猪肉馅以及豆沙馅以外,其他诸如梅菜馅、三鲜馅、牛肉馅等等大众耳熟能详的包子在日本的包子店里一概没有,反而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像是黑暗料理一样的口味的包子。
“……”对中华料理颇为精通的幸平纯只能叹口气,说道:“应该不会是那些馅的吧……”
雪白莹润的面团在褐色的木板上昂然站立着,就如军舰甲板上蓄势待发的穿着水手服的海军士兵,整整齐齐三排面团,似乎是打算满足电视机前的强迫症患者一样,即使在摄影机镜头平移俯视的角度下,行距列距也纹丝不差,完美得让平面设计师都要垂下两行清泪。
炫,从头到尾就是炫,就像璀璨生光的钻石一样,满眼夺目银光熠熠。
而在节目同步播出的华夏网络上,成千上万名在线观看的网友却是顷刻间沸腾了起来。
“是蟹黄啊!”
“啧啧这可真是有口福了。”
“好饿啊天啊为什么能拍得这么好看!”
摄影师像是将毕生功力都运用至极致了一般,镜头下的蟹黄呈现出红润丰腴而饱满的颜色,稍稍黏稠一些的蟹膏则温润异常,仿佛是金矿丢入熔炉之中熔炼出来的矿液一般,那潺潺流动的姿态,有着比黄金有过之无不及的令人癫狂的能力。
在这样的对比下,即使幸平纯的动作也算得上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但观众们总觉得似乎少了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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