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 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 驾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猫屋在清晨刚开店的时间里客人一向不多, 幸平纯也就在准备高汤的同时,忙里偷闲看会手机里下载的电影。
“这部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呀……店长你都看了好几遍啦。”整理着桌椅的小狐狸嚷嚷道,“可不可以放奥特曼啊?”
这部电影小狐狸也跟幸平纯看过一遍,嗯, 说看过一遍可能有点勉强,毕竟他看到一半就睡着了。不过这也不怪他呀, 他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看懂, 更无从找寻到其中趣味所在。
“这个……”像是小狐狸这般无忧无虑的年纪,要让他明白何为失去与不舍,错过与离别是件很难的事情,幸平纯想了想之后也只能笼统地答道:“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长大之后,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他踮起脚尖拿起挂在上边的抹布,转过头来认真地说道, “而且呀,店长,才不会有人在天上飞呢!”
据他所知,能在天上飞的, 都差不多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不知作何解释的幸平纯只好笑着打发他:“好的好的,对了,你出去帮我看一眼夜斗他们来了没有,好吗?”
“啊,好的!”
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走去, 而本来在书架下边卧着玩毛球的小橘猫以为他是要去拿什么好吃的,也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
“喵~”
“我身上没吃的呀小橘……”站在门口的小狐狸试图按住想爬到他身上的小橘,忽然又抬起头望向天空,“夜斗他们好像还没来呢,等等,那是什么……”
在一层浅灰的天穹之中,小狐狸的视网膜中清晰地映出一排飞鸟的剪影,那翎羽浩浩荡荡划过长空,似乎能听见振翅而飞的声音,而高亢而悠长的啼鸣回荡于长空之上,似白日焰火灼灼而生。
而在成群掠过的飞鸟之中,却有一粒突兀墨点,如排比句之中的冒号一般凸显在前,待那道身影沿着静谧的轨迹越来越近,他才瞧出那大约是人的形状。
“还真有人在天上飞啊……”小狐狸看呆在原地,喃喃道。
久居于东京之中,日日司空见惯的景色,假如跳脱出来,反而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就比如此时身乘滑翔翼翱翔于天际之中的坂本,就深刻体验到了东京的广袤。
假如这座城市是一块棉布的话,那么纵横交错的人行天桥与立交桥就如股股绣线,混乱又清晰地缠绕在一起将视线的空隙布满,而流光溢彩的建筑此时也不过是眼界里模糊的色块,往日里躲闪不及的汽车也只是匍匐于地面的小火柴盒,只有马力全开才能驶出一点点距离。
而目视所不能看清的人类之渺小,由此可见一斑。
坂本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额前的发丝被迎面而来的清风拂动着,他的衣袖随风而摆,衣袂纷飞而动,那向着云端展翼而飞的姿态,就如高歌自由向往苍穹的天空之神一般璀璨。
“诸位鸟兄,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他的目光投向身侧一同飞行的候鸟们,温声说道,“请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前往南方吧。”
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身旁的飞鸟们在空中盘旋,凄哑地哀鸣着,似是依依不舍,又或是短暂留恋,最后才又呼鸣着消失在远方。
坂本望着它们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
向暖而行,春回冬去,这本是候鸟铭刻在血脉之中的本能,那代代相传的迁徙路线指引着它们飞越千山万壑,直达休憩之地,这是亘古绵延至今的惯例。
但人类的兴起,却改变了这一切。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大兴土木,移山填海,将原本肥沃的湿地山丘化作林立高楼,把原本清澈的山溪河流灌满污浊浑水,在飞机场与城市的上空设立禁飞区,以超声波混淆鸟类的判断与视听,令原本平淡的迁徙之旅,变成了披荆斩棘的取经之路。
折翼于往返途中的羽翼,不知几许。
这群候鸟就是如此,自北海道南下的它们竟被困在了冰天雪地的郊外,草木凋零蛰虫伏藏的荒野找不到虫豸,更寻不到树果,饥寒交迫危在旦夕,幸好恰巧被路过的坂本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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