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言沉默,随后郑重其事地叹息:“人笨了,没办法。”
李婉云轻笑起来。
桑雯是他们在南疆的乡下时的同村人。
她也是犯官之后,家里却比不得李家好度日。她的父亲早早地被砍了头,母亲在路上就受不住自杀了,留下她好容易到了南疆,凭着一张甜嘴被人收留,却依旧要过着那些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苦日子。
看着李家夫妻和睦,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渐渐好起来,心里面不知道冒了多少次酸水。
她不是没有想过在混到李家去在李家占据一席之地,可惜李家众人都看出了她其心不正,居然没有一个人肯搭理她。
这样被无视的羞愤,让她牢牢地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狠狠地给李家找了两次麻烦。
于是,李家兄妹才能记得住她。
李婉云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轻声细语地说:“哥哥,你说,她怎么可能离开南疆呢?就算是明唐公主应该也不会冒着得罪那些御史大夫的风险,去搭救一个奴婢的。”
李牧言闻言也微微蹙眉,随后笑微微地看向沈勋:“你在南疆还有什么人手可以用,快借我用一用。”
沈勋一面咕哝,一面笑嘻嘻地将如何使唤那些人的信物给了李牧言。
李牧言也就含笑接了。
许珍这个时侯才回神,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婉云温柔地摸摸她的手:“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诉你。”许珍不情愿地答应了,挥舞着手臂:“婉云姐姐不要怕,如果那个桑雯不来找麻烦就算了,来找麻烦的话,就连明唐公主都保不住她的。”
听她这样说,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边调查桑雯的事情在继续,李牧言也终于迎来了来自北宁的使团。
这个使团中人将要在京城待上一个月左右,与南齐进行一番交流之后才会回去。
至于真实的目的,谁知道呢。
北宁使团中最引人注意的当属来自北宁的栖霞公主。
皇帝设宴招待使团的时候,栖霞公主带着面纱出场了一刹那,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她给皇帝皇后敬酒,然后就一直沉默着。不管北宁的使团说了什么,她都坐在那里,仿佛一座泥塑。
皇帝和好些自认有资格迎娶栖霞公主的勋贵大臣们都渐渐地对这位公主失去了兴趣。美人再美,没有灵魂也是没有吸引力的。
李牧言这种时候自然是后台忙乱的人之一。他作为礼部的一员,要帮着安排好使团的种种,不得不三番两次地与北宁的使团中人打交道。
结果这一天却无意中让他听了一耳朵,听出来一丝不怎么妙的信息来。
这位在使团中名义上是最高身份的栖霞公主,在北宁国内,居然根本就不是那么受宠的?
他不敢多听,重重地将脚步踩下去,然后笑微微地对北宁使者寒暄起来。
事情繁多复杂,李牧言居然已经好几天没能回家去休息,让李夫人和李婉云担心不已。
李夫人直说要去衙门看一看,李婉云好歹劝住了,没一会儿又闹了起来,让李婉云着实无奈。
然后,一个人忽然上门拜访,终于转移了李夫人的注意力。
来人是舒瑜。
那天过后,沈勋也调查了舒瑜这个人。她是明唐公主封地上一个小官的女儿,却因为自小没了母亲,被继母打压加上父亲的忽视逼得几乎无路可走。于是她自愿到明唐公主府上做了个小小的女官,陪着钟颖玩耍,教她规矩。
从消息来看,这位钟颖实在是个温柔可亲的性子,就算面对钟颖那种先天的有些不太好的头脑,也能耐心以对。更加上手腕不错,又肯静下心去和嬷嬷们学,如今钟颖的院子已经完完全全地在她掌控之下。
若不是明唐公主前些时日忽然从南疆带回了桑雯,只怕舒瑜在钟颖的院子里,比起钟颖都更有几分主人架势。
舒瑜上门来求见的是李夫人,李婉云却有些不怎么放心地跟了过去,一进门就和舒瑜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吸引自己的特质。
不过一个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成功呃不顾一切,另一个却是看多了相同的戏码,这种场面已经不在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的平静如水。
唯有李夫人含笑招呼着舒瑜,倒仿佛舒瑜是她的女儿般热情。
李婉云一愣,随后哭笑不得。
李夫人的做媒癖好,又兴起来了。
没什么诚心地为李牧言祈祷了一声,李婉云开始猜测,舒瑜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结果不曾想,舒瑜转头单独对着她的时候,说出一番让人意料不到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