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
她便以为他是南区的人,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告密。”
认识她时,他不是好人,她也不是;他在逃,她也在逃。可现在,即使逃跑,她也不在他身边……
他,还能找到她吗?
*** *** ***
夕阳已经沉没,房间光线昏暗,陈墨睡的很香甜,呼吸浅而绵长,半截被子压在身下。闹钟响起的时候,他不悦的皱紧眉头,没有理会。
安小草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卧室,俯下身子轻推了他一下。
“时间到了。”她低头说。
陈墨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按着额角,坐起来笑道:“我以为你会趁我睡着了溜跑掉。”
她是想跑的,可是门锁打不开。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医院,是陈墨最讨厌的地方,充满生死离别。他倒没有食言,休息了半日,晚饭后带她回到这里。
“我自己进去。”
他刚想说什么,电话响起,他松开抓她的手,“三天后,给我电话。”
冬日夜幕降临的很快,城市霓虹闪烁,倒一扫白日的灰败。从医院出来,驱车到了约定的酒吧,陈墨将车钥匙抛出去,孟行苦着脸接过。
“老大,你消失一天搞什么。”
“女人。”
孟行一幅“别开玩笑”的表情,陈墨微微一笑,原来他说真话的时候反而没人相信。
顾及孟行要开车回去,他只叫了瓶百威,孟行倒毫不在乎的叫酒保拿出存的黑方威士忌,对着苏打水和冰块,在玻璃杯中轻轻摇晃。
时间尚早,酒吧冷冷清清,独独他们两个大男人喝酒,看着有些奇怪。
“你成天跟着我,也不怕梁洛说你是gay。”陈墨难得开起玩笑,满意的看着孟行被酒水狠狠呛了一口,边咳嗽边放大话:“他敢乱说我先把他弟弟做了。”
“梁渭?”陈墨挑挑眉,这是他们圈子唯一公开承认的同性恋。
孟行无语,要说起来陈墨还真是少有幽默感,他隐射的只是一个器官而已。
“对了,梁渭车祸后你去看过他吗?”孟行想起这茬事情。
陈墨摇摇头,“我干吗要去,和我又没有关系,我连他住哪家医院都不知道。”
孟行调笑道:“梁渭好歹也是被你拒绝后伤心出事的,你这么无情,我看,爱上你的男人女人都只有一个词形容。悲催!”
陈墨不可置否的喝了口酒。爱情?太遥远太梦幻的词。
“真想看看你坠入情网的样子,不晓得会不会也很悲催。”孟行还是损人不利己的德行。
陈墨自有整治他的办法,开口就戳住他的软肋,“50%的租金,什么时候给我协议?”
孟行哀号一声:“老大!兄弟你也算计,你家不是新圈了块地吗?锅里肉都满了还惦记着别人的清粥。”
陈墨抬起头,柠檬色的射灯投在脸上,眸子越发显得晶亮,嘴角嗤笑道:“我家?不提也罢。”
他不把那当成家,就什么都没有。他要的,是自己能掌控的筹码。
“50%我真搞不定,再说你要写字楼干什么?”孟行只有在他这里才不怕丢面子,出尔反尔。
陈墨并没有回答,也不指望他能干脆利落的敲定,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
“30%。”孟行咬咬牙,“你也知道家里本来就不待见我,再低我就无能为力了。”
陈墨微笑着举杯向他碰去,“叮咛”一声清脆,“小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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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短暂又漫长。
安小草不知道自己在执著什么,坚持什么,到了一定年龄,器官衰竭,病痛缠身,早早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可她偏偏不放手,死死想要守住的,也许只是最后一点亲人的温暖。
再难她都没有抛弃,她做到了,看,守住一个人有什么难的?
她终日守在icu外,常常透过窗户目不转睛的盯着心跳仪,生怕那跳动的绿色突然“滴”的一声变成直线。
医药费是一笔巨大的花销,毫不留情的刷着陈墨的卡,她觉得厚颜无耻不需要锻炼,只要有一颗强悍的心就足够。
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她付出对等的代价,得到她想要的报酬,就是这样简单。她没时间感伤,若只惦念着过去,路是没法走下去的。
万幸的是第三天上午,奶奶终于从昏迷状态转醒,主治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小草总算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给我电话。”陈墨这样对她说,她捏了硬币,万分不情愿的起身,刚待推门,抬头看见窗外走道里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