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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渐渐飘向窗外,雪已停,在柔阳的照耀下逐渐消融。他不想同这雪一般,无法护住怀中的净土,他知道,只有在足够冰冷的天气里,雪才会牢牢地冻住,锁住。
也只有在他真正独霸天下时,她才会真的成为他的独属,他可轻易为她除掉每一个障碍,无论他是否活着。
庭城眼中的落寞让沈涣栀惊惶:“王?”庭城却摇头:“无事。”沈涣栀一阵失落,这么长久的时间过去,她依然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像个谜团一样的男人。
时至如今,他的眼眸深处对于她还是一片禁地。
“孤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庭城突然说。沈涣栀抬眸:“什么?”
“钱蔚然。把东西带进来。”庭城冲着外面唤了声。钱蔚然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是一个水红色的盒子,未绣金线未雕繁花,看起来不是宫中的规制,却朴素得亲切。沈涣栀忍不住好奇盒子中的东西。
庭城亲手为她打开,两块乳白色的玉佩映入眼帘,沈涣栀伸手去抚摸,她白希纤长的手指与玉佩相得益彰,显得格外纤细柔美。
拈起一块玉佩放在手心,触感微凉,端近眼前看,才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玉佩雕琢的形状,分明是一只鸳鸯!
鸳鸯玉佩……
沈涣栀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抬头,懵然看着庭城,却见他含笑:“这玉佩虽算不上名贵,兆头却好。”沈涣栀几乎失声:“王愿意与臣妾共结连理吗?”
庭城轻轻将她的指尖纳入掌中:“从此以后,只此一人。”
有一刻心悸,沈涣栀眸子纯净:“王此话当真?”他依然是笑,亦真亦假:“君无戏言。”
然而,沈涣栀已定下,无论他所言是真是假,她都将深信不疑。
有时闭眼不疑才可活得更加轻松。
“孤还有朝政要忙,不能陪你看雪了。”庭城语气里带着歉意,沈涣栀只摇头:“这已是王给的最好的礼物。”
有了他的一句诺言,已经,不必风花雪月了。
他至今都许过什么呢?永世不疑、立她为后、共结连理、只此一人。
她是不是应该知足了呢?还是继续怀疑,这只是他的甜言蜜语?
毫无疑问,她是动摇的,更是不知觉中倾向于他的。
就这样吧,哪怕只是一秋、一冬,她也愿意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有他同行。
“臣妾谢过王的恩典。”沈涣栀福身。可不是莫大的恩典吗?一位君主,肯许给你正妻之礼,已是难得了。
不知怎的,如今的沈涣栀已不十分渴望登后了,也许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皇后的位置,只是他视如正妻的礼制吧?
不禁自嘲,原来自己想要的仅仅如此。
什么沈家荣辱,什么族人兴旺,什么报仇雪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
已是什么都抵不过他的承诺,即使那可能仅仅是一句空话,她亦无怨无悔。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也同那些宫嫔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他唇角的弧度,他指尖的温度,他胸膛的高度,没有一物不使她神魂颠倒,渐渐沉醉在他营造的万千世界。
然而更加令她惊恐的是,她心甘情愿接受他的宰割与洗礼,心甘情愿成为经他打造后的人,心甘情愿作他的附属。更是*着不愿自拔。
比沦陷更加令人惊恐的永远是甘愿。
靠在庭城的怀里,沈涣栀闭上眼:“这样的下午,真是安逸呢。”
庭城轻笑,鼻息钻入她的脖颈:“乖,回去睡。”沈涣栀反倒在他怀中蹭了蹭:“王再陪臣妾一会儿嘛。”将她抱紧在怀,庭城依恋地深吻她粉红的唇瓣。
终于不舍地放开,庭城笑得无奈:“来生若得沈涣栀,宁为粗野田舍郎。”
温柔地摆脱他的怀抱,沈涣栀起身:“臣妾去偏殿小憩一会儿,王别忙得太晚了。”
庭城淡笑:“天黑了再过来。”沈涣栀点头,回了偏殿。
炉火轻微的响声更让她有了倦意,龙榻上暖暖地睡下了。
梦里依稀听到宫女痛哭悲怮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有小太监的声音在哭嚎。
“太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不好了!”随之,眼前的灯被一支支点开,沈涣栀正在困劲上,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窗外已是黄昏了,只是天还未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