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拨云见日（14）天下尽归汉刘邦

    他们见到五十团刘光汉团长的时候，果然如战士说的那样，刘团长也是光着一双大脚。卷到膝盖的裤腿上沾满了泥土，小腿和脚上还划破了几道血口子，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红一道黑一道的。见他们进来，刘团长很客气地和他们握手。泉荃说：“解放军同志，你们辛苦了。我上午去过火车站，看见火车站里堆满了军需被服，还有很多军鞋，你们是从车站过来的，为什么不换上鞋呢？”

    刘团长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爽朗地说：“车站里的鞋是战利品，必须一件不少地上交，那可都是人民的财产呀。我们从蒲城出发的时候，贺龙司令员专门下达命令，重申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要求官兵一致，干部带头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们想想，一针一线都不能拿，做一双军鞋得要多少针多少线哪，当然更不能拿了。”

    刘团长风趣的话把他们逗笑了，刘守学由衷地发出一句感慨：“真是仁义之师呀。”

    刘守学向刘团长汇报了电厂被炸的情况，以代理厂长的身份请求解放军赶快派人去接管电厂。刘团长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打三桥之前就接到军部的命令，要我们团迅速夺取北门，然后占领火车站，切实保护面粉厂，电厂，纱厂，火柴厂和军用被服厂的安全。我团刚进城，对城里的情况不熟悉，甚至连工厂的位置都不清楚。我们正在和西安地下党取得联系，你们来了就好了，我马上派一个排随你们去电厂肃清残敌，保护工厂和工人弟兄的安全。”

    从西大街奔向电厂的路上，刘守学又一次感慨起来：“真是钢铁之师呀。”那一个排的解放军战士大部分都赤裸着双脚，那些赤裸的脚毫不犹豫地奔跑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面上，没有一个人掉队，有的只是齐刷刷的脚步声。

    泉荃和刘守学最初和解放军一块跑，可是还没跑到钟楼他们就跑不动了。刘守学是个知识分子，平时不大重视运动，跑了没几步就体力不支。泉荃虽然是飞行员出身，但受伤退伍以后这些年贫病交加，体力也大不如前，跑着跑着就落在了后边。带队的年轻排长着急，不由分说地从队伍里喊出几个战士过来背他们。泉荃和刘守学坚决拒绝了排长的好意，急得排长跺着脚喊起来：“完成任务要紧，你们严重影响了部队的速度，等咱们赶到电厂，电厂恐怕早就让国民党炸光了。”

    刘守学和泉荃看着半蹲在面前的年轻战士，连连摇手后退，无论如何不肯趴到他们背上。正在这时，一个拉人力车的走过来说：“甭争了，我拉你们去，上车吧。”

    刘守学和泉荃赶紧跳上车。车夫上身往前一倾，脚下一使劲，人力车便在队伍前面领头跑了起来。泉荃掏出一把铜钱给车夫，车夫回过头，大声说：“今天解放军进城，是大喜事，不要钱，甭看我是个拉车的，也要为解放咱西安出把力气。”

    “说得好！”跟在后边的解放军队伍里有战士高声喊。车夫见解放军夸他，得意起来，把头仰得高高的，吼出了两句秦腔：“横征——暴敛——秦始皇，焚书——坑儒——丧天良。斩蛇——举义呀——人心向，天下尽归——汉刘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