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蓦地坐起来,瞪着应皇天半晌,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眼前的他又究竟是谁。
应皇天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正盯着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一样,这就显得那双眸子愈发深邃漆黑了。
随即,观言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应皇天的手,那手给他的感觉骨骼修长,指节分明,瘦削却有力,又因为浑身湿透的缘故而显得异常冰凉,应皇天毫不以为意,只出声对他道,“先起来吧,起来再说。”他说罢,稍一用力,就将观言从船的甲板上一把拉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观言四处看了看,既没有了那名女子,也没有了寞公子,不见了那座珊瑚城堡,也没有什么族人,他仍在游船上,可方才的一切却又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觉得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海浪的声音在耳边忽高忽低,像是一首催眠的曲子一样轻轻漂浮在耳边,观言的脚步无意识地走到栏杆旁,他扶着栏杆看向湛蓝的海面,海水一如方才所见到的那双深眸,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观言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梦境最后的那个深深的漩涡,和漩涡里无数变异了的族人,他不经意地踏上一步,将身子挂在栏杆上,想将海中的一切看得更清楚。
海水的颜色似是越往下就越深,观言眯起眼睛,努力看,忽然觉得有什么自眼底一闪而过,那微微泛着光芒的色泽像是……鳞?
但他无法看得更清楚,它们在海底畅游,他忽然想起银先的话来:
“你有在海水里畅游过吗?当海水包围着你的整个身躯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它就像是丝绸那样光滑和细腻,它独特的味道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海水广阔无边,没有任何禁锢,也不会有任何压迫,让你变得自由和无拘无束,这是个最最自由的世界不是吗?”
应皇天凭栏而立,侧首看着观言半晌,忽地开口道,“它们已经离开了。”
观言闻言一怔,抬起头来,“它们?”
应皇天点头,“你救了那名女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虽然观言才是经历了这一切的人,但他这时却像是仍被瞒在鼓里,茫然地看着应皇天。
应皇天露出笑容,是他常有的那种微微带有戏谑味道的笑,观言再一次意识到之前那是梦境中的应皇天,他们的笑仍有细微的差别,可在梦中,他却无法清楚地分辨,便听他道,“你很快就能自己见到她了,见到她之后,你就会明白一切。”
“咦?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观言不由问,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那……我们现在又是在哪里?”
应皇天的笑意更深,他的眼睛漆黑而又狭长,狡黠和神秘从未曾离去,它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亦是梦中那个应皇天所没有的。
“前面就是活珊瑚之岛,我们刚从那里出来。”他道。
“啊?”观言一怔。
“那里的珊瑚都是活的,它们互相敲击会发出声音,而且也不是很好对付……”应皇天道。
“那……是岛屿,难道不是城堡?”观言问。
“如果要说是城堡,那也是在海底。”
观言依稀能想见海底的珊瑚城堡的样子,但他仍然感到迷惑不已,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
“很快,我们就到了。”应皇天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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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皇天说的“很快”,大约是在五天之后,他们的船终于靠岸,面对眼前颇为陌生的城市,应皇天简单说这是一座岛国,它们四面临海,却因为有品种珍贵的鱼类能供给陆上各国,因此这座岛国的人民生活非常富裕。
下了游船,观言便发现自己所乘坐的游船仍然是最初看见的那艘,他有些不明白,究竟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因为游船上并没有银先的存在,那意味着银先出现之际便是自己进入梦境的时候,可他又记得很清楚,当初他一上船就遇见了银先……想来想去,观言仍然没有搞明白,这时,已有人迎上前来道,“原来是应公子大驾光临,陛下正在等着您呢,我们如您的意思照做,公主果然已经醒过来了,应公子,您真乃神人也。”
来人神情中的热切和欣喜之情难以言表,对应皇天恭敬非常,从他的话里观言听出应皇天似是救了此国的公主,再联系之前的事,观言意识到兴许那个公主就是自己在梦境之中所见到的女子,可,这可能吗?世上怎么可能发生如此离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