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难以抉择

    作曲家和娱乐公司合作通常有两种交易方式，一种是一次性将歌曲版权卖给娱乐公司，拿固定费用，第二种也会拿固定费用，但会参与歌曲总盈利的分成。决定交易方式的除了作曲家的名气，其次就是公司以及个人喜好了。一般而言，没什么名气的都是一次性卖掉版权，然后收费也不高，少至几千都存在，而知名作曲家一首歌可能会拿以万为单位的基础费，还要参与后续分成，分成多少同样是由作曲家名气决定，一般是百分之二左右，最高没有超过百分之十。

    顾时卿问道：“王部长听了歌，又没有拒绝，想必是我的歌符合要求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价钱了？”

    王博韬点了点头，提醒道：“水准依旧。不过你毕竟是第一次以作曲家身份和我们合作，也是你第一次正式以作曲家身份出道，行业内的规矩想必你都清楚，不管你以前有多大名气，新人作品的价格都比较低。”

    王博韬觉得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不过华悦和你有情谊在，而且你的作品质量也有目共睹，所以我不介意以高出新人标准两倍的价格，一次性买下你这首歌。”

    顾时卿若有所思，仿佛在计算，“新人标准再高两倍也就几千块，难道王部长觉得我这首歌只值几千块？我给IMHK少女制作的两首歌没有花费任何宣传费用，半个月下载量均破百万，而且还是5元单价，净利润您应该算得清楚吧？而且由于我过往的成绩，风云音乐网正在考虑和我重新签约，将分成从五五变为七三，我七他三。”

    如果只按一百万的付费下载量计算，两首歌就是一千万毛利，五五分成之后也有五百万。这是顾时卿自己写的歌，没有通过任何娱乐公司，所以他到手的数字可想而知很恐怖，如果再换成七三分成……

    王博韬笑得有些勉强，但还保持着理性，指明道：“你和IMHK少女的两首歌取得这个成绩是个奇迹，你不觉得吗？虽然你们可以说没花任何宣传费用，但借助了这次全国学生歌谣选拔赛的势，如果不是他们自然地帮你们宣传，绝对取不到这种成绩，所以这种特例不足以让人信服。你之前的歌成绩也很不错，那是因为公司在宣传方面投入了很多。我承认几千块确实低了，我也没打算几千块就买下你这首歌，所以，我给你三万。”

    顾时卿笑意从容，“就算借了势，可歌曲质量要是不过硬，会有这么多人付费下载吗？他们又不是傻子。所以这种道理我们之间就没必要多讲了。坦白说，我并不在乎这首歌卖的这点钱，你们不要拿我当傻子压榨就好，我只要一个公平的待遇，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博韬没想到这小子对形势居然了解得如此透彻，仿佛在他面前谈判的不是一个稚嫩的高中生，而是在业内游刃有余的老狐狸。

    王博韬收起了轻视之心，正色道：“好，那我就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六万，这已经是二线作曲家能拿到的待遇了，对你这样刚出道的新人，绝对没有打压，而是抬高。看在你过往的成绩上，尽管这是一首水准一般的歌，我们也愿意舍利帮你打响名号。”

    面不改色地对一首另一个世界远超一般主打曲质量的歌说出“水准一般”这种话，顾时卿不知是对方真的不识货，还是演技逼真？

    顾时卿差点没忍住讥讽的笑，抓起手机，取下耳机，放进兜里，然后神情平静地起身对王博韬说道：“我这首歌不是非交给郑蒽地演唱不可，我认识的人中，就是IMHK少女的成员也能演唱，天语也有意从我手里买歌……所以，只能抱歉，想送给郑蒽地的好意，她的公司却接不下。”

    王博韬清楚顾时卿说的极为可信，看出他真的想走了，不是那种拙劣的抬价表演，竟是忍不住语气急切道：“先别急着走，你可以说说你想要什么价格，我不是不可以考虑。”

    顾时卿已经走到了王博韬椅背之后，听闻此言，缓缓回过身，表情纠结，似乎因为和郑蒽地的友情，真的很想把这首很适合她的歌交给她唱，可谈判又不太顺利。

    王博韬见此觉得有戏，像兄长般亲切地拉着顾时卿回来坐下，然后道：“说说吧，你的想法，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完成这次合作。”

    顾时卿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不擅长圆滑地应付这种事，于是报出了自己的底线，“我要的很简单，五万的基础费，外加百分之二的分成，这是我觉得最公平的待遇。我不亏，你们也肯定有赚的。”

    王博韬惊讶地扬起眉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见顾时卿神色泰然，才确信这种一线作曲家才有底气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从一个准备出道的新人少年口中说出，而且还说得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应当......

    不过王博韬没有生气，以他对顾时卿的了解当然知道对方这样说不是为了戏弄他，而是真的认定这就是他的要求，而且是底线，所以他没有轻率回答，而是认真思虑了很久。在他看来，顾时卿这首歌其实又是一次对自己以往风格的突破，顾时卿刚出道那会儿作的就是抒情曲，但都与爱情有关，子女对父母的感情却是第一次，而以往证明顾时卿每次不论主题还是形式的突破，都会取得更耀眼的成绩，比如《雪人》，初次破百万下载量，比如《空隙》，现在全网付费下载量已经四百多万，这次又会上演新一轮破纪录吗？

    王博韬无法肯定，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让他如此难以抉择的事，郑蒽地的出道专辑很重要，她是公司年青一代最有潜力的歌手，但他又不甘心顾时卿拿到这种规格的待遇，如果真的以这种规格签下，他回公司估计位子都会晃两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