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公司框架的合约签署在田宫株式会社总部进行,在朱沪看来,这已经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什么惊喜的了,最让朱沪兴奋的是另外一个合约,那就是田宫株式会社把欧洲的总代理授予了朱沪独家经营,他对这个代理权有极大的期待,因为他在感受了日本的模型文化之后,已经爱上了这种集色彩、光影、摄影、渲染、雕塑、拼装艺术为一体的萎缩艺术,而且朱沪发现,在发往欧洲、美国的散货数量,其实很多,这证明,欧美国家拥有为数不少的模型玩家,而且朱沪查资料一看,欧洲那边有不少的模型相关的杂志、网页,对于这个代理权的获得,朱沪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实际上,从出货目的地上来看,发往中国的产品数量也不少,朱沪换算了一下价格,和目前中国人的收入比起来,这些模型和周边产品,还是太贵了。
朱沪看见这个数据,微微一笑,心想,中国未来将会成为全球最大的模型玩具消费市场,这是迟早的事情。
在喜悦的时候,最扰乱兴致还是远在法兰克福的朴京硬要朱沪回东京去办理的事情,去处理那桩莫名其妙的生意,现在朱沪越想越烦,因为现在公司架构的事情明明已经完美的结束了,可现在竟然还要去忙另外一桩生意,现在来日本已经这么久,每天都在花大钱,倒不是因为花钱让他难受,而是因为他有些想家,有些想回去看看父亲,看看自己的生意了。
从号称世界模型首都静冈县去东京,朱沪带着一万个不愿意,他也想朴京提出了反驳,可还是拗不过,只能在和田宫公司签署完合约之后匆匆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旅程,小城市的静谧让他沉醉,大城市仿佛就像粗鲁而野蛮的丛林一样,人挤人,充满压力和竞争,就算朱沪这个局外人不参与其中也感觉被这种氛围影响得透不过气来,因为在小城市可以怡然自得,可在大城市的这种环境之下,自己也会跟着紧张起来。
他妈的,能不能慢点。
朱沪看着奔跑向地铁车厢的人群,在心中咒骂着这趟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旅程,自从他从日本的新干线高速铁路火车上下来之后,就一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抱怨,现在终于算是从抱怨变成爆发了。
朱沪自嘲自己简直倒霉透顶,在工作日去和日本上班族社畜一起去挤地铁,那种拥挤是让人绝望的拥挤,一种让人时刻想发火的拥挤。
这刚下地铁,烦人的电话又来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朴京打来的,他的电话现在在朱沪看来,完全是点燃心中怒火的鞭炮。
“老兄,这个时候你应该到东京了吧?”电话那头的朴京笑着说。
“托您的洪福,我现在总算是活着从静冈那个可爱的地方来到东京这个可恶的地方了,这简直是从天堂岛地狱的感觉。”朱沪在电话中极尽讽刺,冷笑中带着嘲讽。
朴京听见这种讽刺,奉承道:“哥,这辛苦你啦,你完成了咱们公司一项巨大的工程,你堪比咱们公司的华盛顿啊,江山全是您打下来的。”
“这江山全是你的,可不是我的,我这个总经理、法人可是在您的指示下打下来的,现在不但打下江山,还要去搞搞别的业务,您可真是绝了,我堂堂一个公司的皇帝,被您当工具使,我可真是一个傀儡皇帝,你的权力堪比明代文渊阁大学士那些个权臣。”
朱沪的讽刺极尽辛辣,竟然提到了明朝历史,着实让朴京有些吃惊,在朱沪看来,这不狠狠的讽刺一番,那真是难解心头之恨,他现在总感觉自己在干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想等朴京再度解释之前先发泄一下。
“老兄,我知道,这完全是我们额外的工作,不过只要我们能够把这项生意搞好,搞好了和这些大集团、大株式会社的关系,对我们未来科技公司的很多方面都是有好处的,这些大集团、大株式会社都是大而不倒的巨人,只要德国、日本政府还存在,他们就必须存在,如果和他们搞好关系,我们将会因此而获得不少的好处。”
“现在听起来,你好像一个嘴脸丑恶,附着于这些大公司集团背后的寄生虫一样。”朱沪依旧不依不饶的讽刺道。
朴京不以为然,他明白让朱沪干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为难他,本来现在搞公司架构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做谁,都会起无名火,也不能怪朱沪会说这样的怪话。
“有的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老兄,这些大集团背靠财团,有强有力的资金支持,而且,毕竟人家发展了几十年上百年时间,我们刚刚起步,必须好好跟着学才行。”
“攀附大公司,我们可真够掉价的,这都还没卖出一件产品就就这样,我们也太没骨气了,你不是说我们要搞核心产品,搞自己的技术吗?难道专注于当掮客,就是我们的核心技术?你不是经常讽刺洋买办吗?我看你现在干的和洋买办干的事情没什么区别,难道你以后回到祖国做生意,也要干洋买办干那些事儿?”
朱沪再次辛辣的讽刺,朴京感觉心里辣乎乎的,虽然朱沪是他的挚友,可这种讽刺无疑是在讽刺朴京丢宗忘祖,朴京经不住有些生气,不过他还是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说出了现实问题:“老兄,我们现在资金池里的钱都突入研发去了,现在完全没收入,如果我们再不能获得收入,那恐怕不行,所以这桩替人介绍买卖的生意,我们做了之后,就算是有收入了,这些钱,我们都会投入到技术上,这实际上叫什么?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朱沪陷入了沉默,不在法兰克福坐镇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关心公司的财务状况,朱沪心想,或许,朴京说的对,不能再这样只出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