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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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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等等,杰洛特,没人在后面烧你屁股……让我想想,布莱克洛昂、布鲁格、雅鲁加河桥、艾宾……最后在陶森特?我没说错吧。”维瑟米尔维持着他那波澜不惊、慢吞吞的询问语气,却又不容置疑、劈头盖脸的抛出一大堆地名。他这会儿正对着杰洛特说话,但他的目光却看似放松、不经意,实则饱含深意地从独自坐在大厅一角,在工作桌前发呆的艾德里安身上扫过。

    “……”

    自远方归来的狩魔猎人支棱着一头乱糟糟的银发,发丝焦黄分叉,很明显已经有时间没接受打理。杰洛特苦着脸,同时他仍然在保持沉默,似乎在深思,又透露出一丝惊讶。当然,这只是一种修辞,作为凯尔莫罕唯一经历过深度突变并存活下来的狩魔猎人,与其他人相对比,他的脸部肌肉实际上很难表露出如此复杂的神情。

    “老头子,你的消息真的很灵通,我有些怀疑——”杰洛特嗓音依旧低沉,他一边环顾焕然一新的城堡大厅,一边瞄着背身站着二楼窗户前的叶奈法。女术士握着一把木梳,她正在打理头发。“——你们是不是在跟踪我?”

    “哼嗯,狼崽!”嘶哑的嗓音先行抵达,是兰伯特,他从半掩的木门后闪进大厅,嘴里还哼着奇怪的音节,忽然他脚下一顿,他猛地掩上了城堡大厅的厚重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他刚刚安抚好那群受了惊的矮人工匠,并大发慈悲,特地允许他们休假一天,带薪的那种。不过,敬业的矮人们并不愿意就此停工,说服这群顽固的长胡子可花了他一番功夫,但总算是成功了。他看了眼已经在大厅就座的诸人,没有犹豫,立刻迈着轻快的步子朝艾德里安走去,还不忘扭头高声问道:“老头子,我没错过什么吗?”

    “没有,兰伯特,你的嘴巴很快,我希望你的剑术也能长期保持同样的水平,这样我们就能省下一笔医药费……好吧,我们才刚刚开始。行行好,声音小点,城堡不再像以前那么漏风,用不着扯嗓子说话。”维瑟米尔瞪了毛躁的兰伯特一眼,唠叨几句又把视线转了回来:“杰洛特,没有人监视你。要我说,这完全是信息与战术决策的艺术,我们的分析相当准确……唔,群策群力,追捕不为人知的蛛丝马迹,有时候还真能从一群臭鸡蛋中找出黑天鹅——我得承认,这是门极有价值的学问,也许我该写本有关情报分析的书,把我们追踪怪物与人类的技巧与经验总结起来,作为以后新人的必修课。哦,我忘了,这些年我们不太收新人,雷欧学这个还早,他连剑都握不好……不过没关系,我想可以把它进献给泰莫利亚的弗尔泰斯特,或者科德温的亨赛特,它至少值一个爵位……杰洛特,你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在陶森特的日子过得舒服吗?这些年鲍克兰的葡萄收成怎么样?我有点想念陶森特的葡萄酒了。哦,还有那个女术士薇——”

    “维瑟米尔!”杰洛特发出一声尖锐而又急促的咆哮,如同金属摩擦,天幸,噪音及时打断了老狩魔猎人即将偏题的唠叨。

    与此同时,二层阁楼背对诸人的叶奈法那边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木材的折断声。

    老狩魔猎人后知后觉,他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年轻人过于充沛的情感生活让他想起了一百五十年前他在辛特拉秋后丰收节的一场艳遇……

    “哦哦,咳嗯。”意识到自己走神的维瑟米尔干咳一声好借此转移话题,他老神在在地抽出搁置在一旁武器架上的一把极品精钢利剑,好似瞬间对它的工艺产生了兴趣:“真是一把好剑呢,瞧瞧这刃口,已经失传的矮人工艺。嗯,真不赖——你怎么从陶森特回来的?等下,你这是什么鬼打扮,你的装备呢?杰洛特?!”

    维瑟米尔突然提高嗓音,老年人粗哑厚重的嘶声吓了神游的艾德里安一跳,他甚至没注意到兰伯特已经不知何时摸到他的工作桌前。

    “哈啊,老家伙,你总算记得说起这个!”兰伯特恶趣味的假笑一声,满脸等着看好戏的诡异表情。没征求艾德里安同意,脸上挂着嬉笑的狩魔猎人随手抓起掉落在桌面上的几张纸牌状的卡片。“狼崽,老实交代,你的武器呢?狩魔猎人准则第一条,武器不许离身,必须放在身边三英尺内。”

    “没有这条准则,兰伯特!记得对我说话放尊敬点。”过了一会,杰洛特才不满的出声回呛,他有些烦躁。与往年相比,城堡大厅内的温度高的有些离谱,他甚至开始出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继续披着身上这件狼皮斗篷不再合适,于是他把它解了下来,维瑟米尔的面色开始变得缓和——在斗篷下,杰洛特还穿着一件粉灰色的短皮甲,看上去像是用鞣过酸的熊皮制成,他的腰间还插着两把匕首,典型的陶森特风格。

    “呦吼!”兰伯特嘘了一声,他嗤笑道。“陶森特棋盘骑士护卫甲,中看不中用——哼,那些榆木脑袋就喜欢这种五颜六色的打扮,三十年时间也不够他们变更色系,差劲的品味,娘唧唧的软炮风……”

    “兰伯特……”杰洛特双肩无力地垂了下去,但却没进一步反驳老伙计对陶森特武器装备的品头论足,他说的没错。垂头丧气的狩魔猎人迈步缓缓向大厅西北角走去,那里有一个衣架,还摆放着好些个做工精美的木架子,是用松木做的,每一层每一格都标着亮闪闪的铜制铭牌。

    “祛疤药水——受伤后三天内使用有特效,超过一年的伤疤也可,但需坚持使用。涂抹在伤口表面即可。注意,本品为美容药剂,重伤急救时不可替代‘白鲜’!”

    “祛疤药水,这是新的配方?‘白鲜’,那又是什么?”杰洛特茫然地在一个木架前停住脚步,他盯着方格中摆放的紫色窄口瓶,双目渐渐失去焦点。他上次回凯尔莫罕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显然,久违的城堡变化极大,要远远超过他在外游历时的所见所闻。他一进来就注意到,有一股极其细微的草药熏香弥散在大厅中,吸入肺中让人精神振作。城堡地板也焕然一新,虽然纹饰没变,但破碎的石板全都被替换,大餐桌上还摆着一排排瓷碗、银碟,现在不是用餐时间,都被铜扣盖着,看不清里面不知道盛着什么食物,但偷溜出来的一缕香气就足以让人胃口大开。烛台擦得锃亮,地窖入口的破门板换成了厚实的橡木,上面钉着精致的双层狼头门环。在大厅左右两侧靠近石壁的部位,各自对称整齐的摆放有四个书架,每排四个,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一排排大部头,他从来都不知道城堡里有这么多书。而那些壁画,更像是被重绘了一遍似的,每一个细节都表现的无比清晰,甚至在他记忆中摇摇欲坠,即将坍塌,二十多年前就被维瑟米尔用拒马堵住,禁止任何人进入的东塔楼入口现在也被坚实的木质脚手架包围起来,很明显,它要进行一番大修整。

    古怪,很是古怪。

    杰洛特在这座古旧的堡垒中察觉到一丝生机,这让他感到不适,并非他厌恶这种气息,而是一时半会间有些难以适应。凯尔莫罕曾经是狩魔猎人的大本营——现在它被狼学派征用,但实际上,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六位常驻人口,与狩魔猎人全盛时期的一百六十多人相比,还不算见习生,它确实显得空旷的过分。

    长期以来,维瑟米尔声称城堡拥有独立思想,它会与活人彼此产生影响。这是六十多年前杰洛特刚刚到凯尔莫罕时就接受的教导,那时候他对此不以为然,但时间终究证明了这一点。古旧的堡垒弥散着死气,并非是吸血鬼或者妖灵,它们不会存在于凯尔莫罕。是那种无法言明的衰败氛围,它在侵蚀、腐化居住在其中的活人,狩魔猎人们仅有的一点点活力与热情全被吸食而空,变得冷漠、绝望,浑身散布孤寂,这又反过来加速这个过程。他们似乎注定要与古堡一同腐朽,狼学派每个人心中都深知这一点,两百多年来,维瑟米尔带领着一代又一代的狩魔猎人与之抗争,可惜收效甚微。

    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

    兰伯特就是一个极好的例证。杰洛特毫不怀疑,从他在马哈坎山脉撞见驻守传送门的兰伯特开始,到现在回到凯尔莫罕,短暂的一个小时内,他的年轻同僚至少笑了二十六次——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以前,兰伯特这个贫嘴的家伙也经常发笑,不过,那时候更多是讥笑、假笑、怪笑与嘲笑——好吧,他已经不太会拼写‘笑’这个单词了。

    还有维瑟米尔,他的气色也好了不少,面色红润,头发似乎也增添了那么一点点光泽,老头子已经抱怨这件事有十多年了。嗯,现在,杰洛特有些迫不及待,他很想见艾斯凯尔一面,不知道他的老伙计发生了那些变化。兰伯特告诉他,艾斯凯尔和特莉丝,伊欧菲斯——他曾在布鲁格围城战中远远见过一面的松鼠党头领,以及雷欧——他还没见过的凯尔莫罕新学徒。想到这里,他忽然一阵口渴,偷偷看了眼坐在大厅另一侧,面无表情、双目空洞,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年轻人,艾德里安——他的‘老朋友’,毫无疑问,一切变化都起源于这位陌生的德鲁伊。有关这位神秘人物的事迹,兰伯特和他说的不多,但至少他知道了一点,一个多月前坠落在斯提加堡,在大陆上引起轩然大波的那场流星爆——尼弗迦德皇帝勒令宣称的‘自然现象’,便是出自眼前这位贤者的手笔。

    想到一个月前骤然打开在鲍克兰宫殿卧室中的传送门和现在城堡外面绝无仅有的冬日奇观,以及,兰伯特十几分钟前使出,让他匪夷所思的超级强力昆恩法印。尽管已经七十多岁,但见多识广,同时自我感觉还十分年轻的白狼,他此时忽然产生一种被时代抛弃的无力与荒谬感,紧接着,一阵尾随其来的刺痛袭向了他的脑壳。

    “狗屎。”

    愤懑不安的白狼低声咒骂,他拎起搁置在架子上的玻璃酒瓶。这一排格子里塞着不少冰块,大厅里温度很暖和,冰块却没有融化,重要的是,格子上的铭牌标着“兰伯特私人物品——非请勿用”。

    杰洛特假装没看见上面写的字,他故意打开了瓶塞。

    “唔,好酒,苹果酒——不,不仅仅是苹果,兰伯特,你加了什么东西在它里面?味道真的好极。”冰镇过的酒液还在他的舌尖流淌,甜美又甘冽,有一股热量迅速从胃部涌起,驱散了多日赶路带来的疲乏与郁闷。杰洛特咂着舌头,对此啧啧称奇,狩魔猎人对于品酒之道颇有研究,毕竟大部分煎药的基液就是酒精,但品酒与酿酒完全是两码事。论起酿酒技术,偌大的凯尔莫罕中只有兰伯特一个人精擅此道,杰洛特曾在某个春天——兰伯特外出接活的时候,尝试摆弄他的酿酒器、蒸馏瓶还有导管,但做出来的东西,却像是马尿和螳螂汁的混合物,看一眼就令人作恶欲呕。

    “哦,你说那个——”被卡片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兰伯特匆匆抬了下头。“艾德里安帮我改进了蒸馏器,现在我可以用它完成低温分体复合蒸馏,只需要原本三分之一的酒精含量,就能换来更加甘美的滋味。我还加了些樱桃和梅子,你知道的,艾斯凯尔在山上给他的羊咩咩种的那些,对了,还有一点点布洛克莱昂之水精华——我得提醒你,杰洛特,你有看到我放在它下面的铭牌吗?”

    “嗯嗯——”被酒液塞满口腔的狩魔猎人含义不明的支吾两声,他有些惊讶坏脾气的兰伯特竟然没出言讥讽,这可是他的私人物品。

    “很好。”得到确认答复的兰伯特显出一丝欣喜,随即他再次低头把玩手中的卡牌。就在这时,站在阳台上被冷落许久的叶奈法,终于动了,她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咳嗽声,来宣示自己的存在。

    “叶——嗝”杰洛特匆忙抹了把从嘴角淌出的酒液,朝楼梯方向迈出一大步。这是一个信号,属于他和叶奈法的私人信号,他很想趁机安抚他的女术士,但他尚未说出的话语却被一个声音洪亮的饱嗝遮掩下去,没等他再次张嘴,维瑟米尔已经把手中的利剑放了回去,老头子清了清喉咙:“行了,行了。酒喝够了,该说说你在陶森特的事情。我听说你有一个队伍,‘寻女小队’,怎么,他们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坐在飘窗沿上的叶奈法好似僵硬了一瞬,但随即她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低气压身影。杰洛特感到沮丧,他用手抚着肚子,好把接连不断的酒嗝压下去。“兰伯特,你的酒含的气体太多——嗝”

    “不,不,那是你自己没吃早饭的缘故,冰块的低温痉挛了你的膈肌。”

    “……”不得不承认,兰伯特说的话极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对此反驳。杰洛特闷闷不乐、不甘心地从叶奈法背部的暗色玫瑰花纹上收回目光,在转头的一瞬,不经意间恰好和艾德里安对上视线。于是,他试图收紧脸颊肌肉好挤出一个笑容,但又一个酒嗝打断了他的举动。

    “见鬼。”杰洛特磨着牙,决定放弃与膈肌对抗,好在他发现艾德里安只是单纯地盯着这个方向,他恨恨地说道:“是的,是的。维瑟米尔,我是有一个小队,‘寻女小队’,该死的修饰,说的可真漂亮。实际上,我管我们的队伍叫‘乌合之众’。现在,请说实话,你们真的没有用魔法监视我?”

    “唔——使用魔法只有一次,就是你在和那个薇——”

    “好了,好了,我知道。”杰洛特急忙摆手,打断维瑟米尔的下文。“你们知道的很清楚,整个七月我都待在布洛克莱昂森林养伤,嗝——树精们对我很好,但是,那对我来说,却最残忍的酷刑折磨……每时每刻,我都在接受煎熬,一想到希里下落不明,我便心如刀割,痊愈后我离开了那里——”

    “痊愈?”

    “我是说,几乎痊愈。”杰洛特的目光一直黏在叶奈法身上,他没失望,女术士在听到消息后僵硬了一瞬,于是他的嗓音多了分欣喜。“最开始一切都很糟,我没有方向,我也不知道希里去了哪,我就像只冬天被关在窗户里的苍蝇一样,拼命挣扎往前走,直觉告诉我,应该往尼弗迦德去,但是,你知道的——嗝——恩希尔,他的黑衣军封锁了边境线,我只能往东走,借道萨顿。很快,丹德里恩——嗝——追上了我,死缠烂打,他要和我一起去寻找希里。”

    “我没听错?你是在说吟游诗人丹德里恩——专心于研究手中卡牌的兰伯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抬起了头。“打扮的像只时刻在求偶的蓝孔雀,那个油嘴滑舌的滑头,他会陪你穿过萨顿和雅鲁加河?他有这个勇气?”

    “是的,他做到了,没人逼他,自愿的。”

    “丹德里恩……”兰伯特皱着眉,沉默许久,最终惜字如金的挤出一段评语。“我得说,我小瞧了他。他还不赖。”

    “谢谢——嗝”杰洛特咧嘴笑了,在兰伯特口中,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你是个幸运的家伙,杰洛特。”保持神游状态的艾德里安忽然开口,他用一种空灵虚幻的腔调对此做出点评:“这个时代,同享富贵的人并不少,但能与你共患难的朋友就十分难得一见,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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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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