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战斗

    雨小了不少，但还没停住，落叶积了一地，一辆兜蓬马车在森林小径上孤独的前行着，泥浆四溅，奇怪的是马匹上没有人。

    “我不明白，既然你能让这匹马自己往前走，为什么要让我坐在上面淋雨呢？”

    兰伯特缩在车厢门口，看着马儿自由自在的往前走着，大声抱怨起德鲁伊的不公。他在往脸上抹药，艾德里安提供的一种叫做“白鲜”的神奇液体，效果出奇的好，昨天傍晚受到的伤已经看不见半点痕迹，兰伯特在确定这种药物还有不少之后，他索性开始往自己脸上的旧疤痕上抹着药。见鬼的，有谁会特意在自己脸上留几道疤痕耍帅呢，只要那些无知少年才会那样想，脸上的疤痕不但奇丑无比，每逢雨天还会出奇的痒。

    “第一，我施了隔水咒，你没有淋雨。”

    没了负重的驮马欢快的打着响鼻，像是在赞同德鲁伊的评语。艾德里安拿出精灵腋下夹着的体温计，是的，体温计。根据狩魔猎人所说，精灵通常要比人类的体温低上一些，现在体温计的水银柱上示数是华氏一百度，也就是摄氏三十八度，这表明精灵在发高烧。“第二，我曾提过换我来架车，而你没有答应。”

    “……”

    狩魔猎人瞪着听上去很有道理其实在胡说八道的德鲁伊，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合上药剂瓶的盖子。“精灵怎么样？遇上你算他走运，我看他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兰伯特回头看了眼车厢里躺着的精灵，他有些妒忌。原本以为捡到的只是个普通精灵，没想到清洗干净血迹之后竟然长的出奇帅气，不同于大多数男性精灵那样有些瘦弱，他反而有种别样的人类男性刚毅感，身上文着花草纹样的纹身。狩魔猎人见过的精灵大都俊美，这一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该死的，精灵就是比人类要俊俏的多，无论男女。

    “烧得不轻，我得他灌点药。”

    艾德里安用木勺撬开精灵嘴唇，给他灌下一支补血药剂。他随身携带的药剂不少，补血药剂、生骨药剂、复苏药剂，这几种比较常用，他都提前熬制了不少，还有些功效奇怪的魔药，比如福灵剂、复方汤剂、石化药剂等等，多少也都有些存货，全在魔法口袋里装着备用。*屏蔽的关键字*内服的汤剂会不会对精灵起效，之前只是在小动物身上实验过，不过效果还不错。

    “听天由命吧，我猜他一定是位松鼠党。哼，这些尼弗迦德的走狗，他们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敢说他至少在泥坑里泡了五个小时以上，你看，那些伤口附近的皮肤都发白溃烂成什么样了。我想如果不是那只猎犬，就凭那三个家伙……哼哼。”

    兰伯特照着镜子，满意的把药剂瓶塞进自己的腰包，他是不打算归还了。

    “松鼠党，我听说过。据说他们作战小队成员都是精灵，一直潜伏在森林中和人类部队打游击战。”

    “其实还有矮人，半身人，不过数量不多。”

    “还有矮人？好吧，说实话，我一直对精灵和矮人的处境感到难以理解——来一块？”

    艾德里安掏出一块肉松卷，手上火焰一闪而过，肉松的香气弥散开来，还有股淡淡的胡椒味，闻上去让人食欲大增，他扳了一半递给兰伯特。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我们都是少数群体。狩魔猎人和精灵，矮人，半身人差别不大，一样不招人待见。人类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有一万个同类，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就要大呼小叫，非把他们清理干净不可。哼哼，等精灵和其他非人类统统*屏蔽的关键字*光后，然后就该轮到我们这些狩魔猎人伸脖子接受刽子手的屠刀了。你不知道，科德温人一直想彻底铲除狩魔猎人，他们放出谣言说凯尔莫罕是怪物的大本营，狼人、吸血鬼、还有龙啊，都源源不断的从凯尔莫罕输送到世界各地，而我们狩魔猎人就是祸害他们家园的罪魁祸首。我呸，真是不要脸………对了，还有你们，术士和德鲁伊，别看你们现在是国王的座上宾，等他们榨干了魔法的每一滴价值，就会向你们动刀的，谁都逃不过……嗯，味道真好。”

    兰伯特大口嚼着嘴里的肉松卷，好吃的要死，自从他遇到德鲁伊之后，嘴巴就变得越来越挑剔，他有些担心万一有一天和德鲁伊分别，自己会不会因为没东西吃而饿死。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艾德里安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果汁，他喝了一小口，磨着牙齿。“你知道吗，兰伯特。曾经我以为精灵们都是些高雅、忧郁、俊美的长生种，他们栖息在森林之中，每天就是唱唱歌，跳跳舞，采摘些草药，或是背着长弓狩猎，有时候他们还会使用传说中强大的精灵魔法来抵御敌人入侵。”

    “这听起来像是精灵的历史，他们自吹自擂那部分起源史，除了高雅、忧郁的部分……不过大部分都差不多，维瑟米尔老爹给我说过，当然，他也是从他的前辈那里听说的。七八百年前的精灵就像你说的那样过着无趣的日子，唱唱歌啊，跳跳舞啊，放任人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展——”

    兰伯特狠狠咬了一大口肉松，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要唔说，他们就是傻瓜，人类磨好了屠刀，精灵的军事布防图都被间谍摸的一清二楚，他们还有那闲工夫搞艺术。”

    “活着总得有些追求不是，满脑子杀与操有什么意思？”

    艾德里安不满的为精灵辩解。“我必须告诉你，有一个被称之为中土的世界，在那块大陆上同样居住着人类、矮人和精灵，还有半身人、兽人等奇奇怪怪的生物。他们就像我所说的那样繁衍生息了几千年，也创造过璀璨的文明。和这里不一样的是，中土大陆上的精灵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就会永生不死，只有当他们彻底厌倦尘世后，灵魂才会归于极乐之境。”

    “是吗？不过我想那些高雅、忧郁、长生不死的生物有一件事一定和这里的精灵一样要做。”

    兰伯特用小刀剔了剔牙，他咽下了口中的肉松，舔着手指，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他打了个饱嗝，有些噎。“请给我一些苹果汁。”

    “什么事情？”

    “上厕所。”

    德鲁伊瞬间垮下了脸，他瞪着扫兴的狩魔猎人，忽然抬手把一个玻璃瓶用力塞进他的嘴里。

    “闭上你的臭嘴，喝果汁去吧。”

    布莱克洛昂森林面积很大，马车慢吞吞的走了有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奥塞拉峡谷，据说它是树精们休息沐浴的地方，有着许多温泉，不过兰伯特也只是听说过，他从未深入过这片森林。

    狩魔猎人骑在马背上，他拿着冰袋敷脸，左下的第三个臼齿微微有些松动，不过不要紧。艾德里安那一下子有够狠的，兰伯特明白他惹怒了车厢里的先生，于是明智的决定暂时先回避下。

    德鲁伊在不久之前撤去了马车上的驱逐魔法，附近一下子嘈杂了许多，水声、马车声、动物的叫声混在一起，提示着森林中的危险。树林中有各种动物的身影掠过，兰伯特刚刚注意到一只棕黑色野猪，它追着一只兔子跑进森林深处。行进的马车声惊扰了不少活物，几只漂亮至极的凤蝶追在驮马耳边，扑闪着翅膀，兰伯特能看到到附近密林中不断掠过的人影，他们身上披着绿叶，皮甲也染成了绿色，背着强弓，和树叶几乎融为一体，隐藏的很好，不过这瞒不过狩魔猎人的眼睛，是树精和精灵。

    “咳咳——”

    狩魔猎人轻咳了两声。“艾德里安，我想我们该停下，有人来了。”

    “是该停下了。”

    车轮应声停止转动，德鲁伊从车厢钻了出来，他右手捏着一根羽毛笔，在胸前挂着的墨水瓶中蘸了下，给羊皮纸上的人像勾画了最后几笔。

    “兰伯特，请你招呼下客人，我忘了给眼睛上色。”

    “我们才是客人……”

    狩魔猎人小声腹诽着，他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森林的守护者们，请你们出来吧，我是来自凯尔莫罕的狩魔猎人，没有敌意。”

    密林中传出一阵哗哗声，是生物掠过树叶的声响，响动很小，只有狩魔猎人的耳朵才能听得这么清楚。

    “狩魔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布莱克洛昂没有需要你处理的怪物。”

    几位树精从树叶后转了出来，她们身上披着青翠的叶子，头上戴着牵牛花编制而成的花冠，谨慎地盯着突入其来的访客。对方远不止眼前这么几位，兰伯特知道周围的树上还藏着好些精灵没有出来。

    “女士，我并非到此解决委托，而是为了寻找我的一位朋友，他也是一位狩魔猎人，我收到消息，他最后一次出现就在这片森林里。”

    “布莱克洛昂只有一个狩魔猎人，那就是你。”

    沉默了片刻，中央一位高大的树精淡漠的回复着，她手里握着一把精钢长剑，歪着头目光试图越过白袍男子的肩膀，好看清楚马车内藏着什么，树精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陌生人，你们在马车里藏匿了什么人？立刻让开，任何进入布洛克莱昂的外来物都需要接受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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