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咬唇看了一眼裴屿森的表情,他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情绪,就好像对贺骁庭挖沈廷遇墙角的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在乎。
裴屿森也等着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后,才脱掉自己的外套挂上去,又赶紧快步的走过来,扶着她坐在餐椅上。
贺骁庭将菜单递送过来,对着江晚说道,“来者是客,尤其江小姐还怀了孕,点菜的这种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和朵儿没有太多需要忌口的食物,所以不用顾忌我们,你随意就好。”
江晚说了一声谢谢,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朵,才低头看向菜单,几秒钟以后,她随便的点了几样东西,剩下的就让裴屿森去点了。
点餐完毕,贺骁庭和裴屿森就开始了闲聊,先是国内外的经济,后来又聊到了商业上的投资,最后是婚礼的细节。
两人侃侃而谈,俨然已经把晚饭变成了商业应酬,即便没什么话题,也能找出无数话题来,大概是他们沉浮商海多年而形成的习惯,所以都显得特别的淡定从容,随遇而安,面上几乎都没浮现什么特别的情绪。
气氛融洽,又不失任何的礼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是久别重逢的旧相识。
但实际上,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更是……第一次交谈。
似乎置身商场的人,都有这样的魔力。
三言两语间,不仅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还可以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轻松的顾全一切。
这种能力,还真的不是靠说漂亮话,而是靠……脑子。
聊着聊着,贺骁庭就犯了烟瘾,他刚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就想起了餐桌上还坐着一个孕妇,刚要把掏出来的烟盒收起来,江晚的视线就隔着大半张餐桌看向了微微低下头的贺骁庭身上。
随后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声音轻柔,“原来贺先生知道朵儿闻不了烟味啊!刚刚你掏出了烟盒,我差点以为你不知道呢?刚想提醒你,你就把烟盒收起来了,我还在想呢,你和朵儿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朵儿的喜恶?”
她拍了拍胸口,装出了一副受了不小惊吓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很讽刺,“果然……是我的虚惊一场呢!”
是的,没错。
这些话,她就是故意说出口的。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贺骁庭知难而退,毕竟沈廷遇和裴屿森联起手,即便是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米兰,也不见得会输。
况且……
裴屿森的明远集团,和沈廷遇的盛世集团的生意都已经遍布全球,如果联合发难,对贺氏集团进行恶意收购打压,那么架空贺氏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他不仅失去了江山,也失去了美人,根本得不偿失。
当然,还有更荒谬的一点,就是快要结婚的男女,连彼此最基本的喜恶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是的,尤其对贺骁庭这样的上位者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侮辱。
贺骁庭深黑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又变成了人畜无害温润如玉的样子。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朵,又伸手抓握住了她放在笔直细嫩的双腿上的小手,声音低沉又磁性,“江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朵儿放在手心里疼,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只要她想,只要我有,我都可以毫无保留给她,不留一丝余地。”
几句话,像是宣誓,又像是告白。
当然,更多的是对江晚有意无意的回讽。
无非表达出一个观点,知难而退这种事情,从来都跟他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