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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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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去年我还亲眼看见水潭里捞出来个黄头发的外国人,当时还没有被水泡浮囊,眉目鼻眼看得真真儿的。当时市里的公安局和外事办都派人来了,查了三个月都没查出来他是从哪儿来的。最后被局里定性是外国游客在游玩时不幸落水身亡。”

    老王虽然不信邪,可也被说得半信半疑的,问:“死了那么多人,公安局就没查查?”“查了,哪敢不查?”林向导掰断了一根挡路的树枝,“查了多少次了,还从外地水警那里调来了水鬼(蛙人),反反复复在水潭里泡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也得把这块地区封了吧,再有人淹死怎么办?”说话的是李炎。

    “哪敢不封?”林向导苦笑了一声,“十二年前就封了,瀑布周围都上了铁丝网,就这样还是年年有人死在水潭里。昨天才把铁丝网撤了,说是为了配合你们的什么任务。”

    李炎又说道:“你们公安局就没派个人在这儿守着?”

    “派了。”林向导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我们局在铁丝网的唯一开口处设了岗亭,这十多年我一直在这儿守着。这里不是旅游区,除了偶尔有几个苗人外,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难怪,我看了林向导一眼,本来还以为你话少,敢情是这么多年给憋的,你原本是个话痨啊。

    刚才听见他说年年都有人死在水潭里时,我脑子里就出现了几年前那张被水泡得惨白的那张大脸,就问:“老林,你说这么多人是死在水潭里,到底是淹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我说辣子,你真信啊,当神话故事听听就行了,你还当真了。”刘京生有些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哈哈,说道:“听着解闷,再说了,我也是批判性地信听。”

    老王虽然半信半疑,但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纰漏。他转头对林向导说:“老林,那个瀑布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你带路吧。”林向导不再坚持,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十米,拨开一米多高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土路,他说:“从这走吧,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我看出了不对,“老林,你不是说没什么人去瀑布那里吗?怎么会有条路?”林向导解释道:“这还是那次发现外国人的死尸时,市局、外联办,还有驻外办来了一大帮人踩出来的。年初的时候大旱,草还没长出来,这条土路就显眼了。”

    “走吧,去看看瀑布那儿的地形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埋伏的时间了。”老王发话了,我们九个人跟着林向导顺着土路走了下去。老林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的,闷着头走在前面,原本敞开的话匣子又关上了。

    走得越近,瀑布的水流声就越大。这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老王他们虽然不信是鬼神作祟,但看得出来,通过林向导刚才“声情并茂”的讲述,已经让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我就更别提了,距离瀑布越近,我的头就越疼,好像有一股力量要从天灵盖里冲出来。这感觉似曾相识,想起来了,上次遇见水鬼的时候也是头疼了好久。

    “到了。”林向导带我们走到了土路的尽头后,又穿过了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艾蒿林。一座三四十米高的瀑布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水流从三十多米高的悬崖上直冲下来,落到下面足球场大小的水潭里。瀑布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这瀑布哪像死过人的?”这白痴话是宋春雷说的,“哪有什么浮……”他想说浮尸来着,可话说了一半整个人就僵住了——距离我们五十米外的浅滩上,有个东西正在那漂着。

    不会这么巧吧?正在我们眼发直的时候,老王已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队长到底还是队长,这胆量还真不是吹的。我们几个跟在他的后面。我感觉握枪的手上已经见了汗,头疼又加重了几分。

    走到跟前终于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浮尸,是块一人多高的木板。

    花果山 水帘洞

    “操!吓我一跳。”老王骂了一句,“你们去看看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没等我们动手,林向导已经跳下水潭,将那块木板抱了出来。

    到眼前才看明白,这木板是块木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能看出来木碑有些年头了,碑身上原本刷了一层红漆,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木碑刚落入水潭中不久,木头的纹理还没有被水泡透。上面雕刻的碑文还能看得非常清楚。

    碑文使用繁体字所写,上面的内容看了让人心惊肉跳: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老王看了直皱眉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几个人里就我的学历最高(大学落榜),高中时我的历史是拿分强项,最后我给木碑定了性,“这是张献忠的七杀诗,怎么会在这里?”宋春雷凑过来说了一句:“张献忠?听着耳熟,国民党那边的?”我白了他一眼说:“我说春雷,有空也去读读书,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国民党那边扣。张献忠,是明末的起义军首领,和李自成齐名的。”

    宋春雷脸一红,嘟囔道:“我就说听着耳熟嘛!”我也不理他,对着林向导说道:“老林,你以前见过这个木碑吗?”林向导摇摇头,“没见过,张献忠不是在四川闹革命吗?我都没听说过他还来过云南。”

    我说道:“不一定是他亲自带来的,也可能是从哪里流传过来的,不过没道理会出现在这个水潭里。”

    “别管那么多了,管他张献忠王献忠的。”老王有点不耐烦了,“木板让老林带回去,我们走一圈,熟悉下地形就回去。”

    这里的地形一眼就能看遍,瀑布和水潭形成了一个死胡同,到了这里除了原路返回就没有别的出路。老王带着我们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别的出口,顺着原路走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老王蹭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辣子,那个张献忠到底是干吗的?”我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小学的教科书都有,真不知道你们俩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混过来的。”

    张献忠是明末的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他早年干过捕快,又去明朝军队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犯军条要被杀头,他连夜从军营中跑了出来,投奔了当时闯王一代头目王嘉胤。因为他心狠胆大敢招呼,很快成了义军的头目,和李自成并称闯将。几年之后,王嘉胤战死,张献忠和李自成分道扬镳。李闯王直捣黄龙,张献忠主攻四川。几年后,张献忠占领四川全境,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

    称帝后的张献忠性情大变,变得狐疑多变,凶残好杀,他认为周围的每个人都要背叛他。他不光杀明军,也开始杀百姓,甚至开始杀手下的大臣和士兵。最后在他的国都——成都城内开始搞屠城。历史记载他把一座好端端的成都城变成了一座死城。之后,屠杀波及整个四川境内。几个月后张献忠被满洲的肃武亲王豪格射杀于凤凰山坡。据史料记载,清初四川省总人数只有十万有余。没办法,顺治皇帝下旨,命湖南、湖北迁民百万人。

    在进入瀑布的土路分岔口,林向导和我们告别下了山,走时还嘱咐了我们没事不要去瀑布那里。

    老王带着我们几个在天黑前进入到埋伏的地点。说来也怪,自打出了瀑布水潭的范围我的头也不疼了。这让我对瀑布的忌惮又多了三分。

    我们三个人一组,每组相隔一百米,隐藏在毒贩子的必经之路上。在埋伏地区隐藏了几个小时后,很无奈地等到了中队长传来的消息:莫特一行人还在缅甸境内,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各小队在原地待命,稍后会安排给各小队补充食物和饮用水。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们几个也习以为常了。这样也好,起码有机会可以掀开伪装,出来松快松快筋骨、抽根烟,也不用怕因为烟味暴露了隐藏的痕迹。说到抽烟,我才想起来那大半盒“军威”已经送给了林向导。看了看身边的两位队友,我开始考虑要蹭谁的烟抽。

    “王队,来根烟抽。”我向老王伸手了。老王不是很甘心地掏出盒烟扔给我,“没见你给领导上过烟,就知道蹭领导的烟抽。”

    “一根烟嘛,别舍不得。”我笑了一下,“王队,蹭你烟就有你的好处。我听说副中队长年底就要转业了,要从你们几个小队长里面提拔一个做中队副,是吧?”

    一旁的宋春雷听见来了精神,“是吗?王队长要升中队副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向他摆摆手,就像在轰赶一只苍蝇。宋春雷的军龄比我还小,是我能“欺负”的有限几个人中的一个。

    我接着对老王说:“王队,下个月底你们小队长有一次射击比赛吧?你的枪法得练练了。上次比赛你好像是倒数第二吧?百米移动靶才八十五环,就比犬牙小队的赵老二多了两环。王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枪法,当中队副没什么戏啊。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老王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有什么办法?”

    我点上根烟,很惬意地吐了个烟圈,顺手将那盒烟揣进我的口袋,“我给你单独来个特训。保证你在一个月内,枪法脱胎换骨。比赛时最少拿它个九十五环。”

    还没等老王开口,宋春雷已经眼红了,“辣子,沈哥,要不再加我一个得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这小子对我枪法的崇拜不是一天两天了。着宋春雷骂道:“宋春雷,有你怎么说话的吗?你才是羊,你们全家都是羊!”

    “王队,跟小孩子置什么气?来抽一根,别客气嘛。”我很从容地把他那盒烟掏了出来,递给老王一根,又替他点上了火,然后心安理得地又把那盒烟放回我自己的口袋。老王顾不上跟我计较,眼巴巴地看着我说:“辣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跟老哥说说,怎么个训练法?”

    “简单。”我呵呵一笑,“其实方法很容易,只是得向你借一个道具。”

    “道具?”老王有点琢磨过味了,斜着眼直瞅我,“你要什么道具?”

    “就是当初我刚来时,你训练我用的那个橡胶棍。百米移动靶打不准?没问题,咱们改成二百米移动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就……”我做了两个虚劈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也不顾我的反抗,老王强行从我的口袋里拿走了他那盒烟。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王队,没你这样的。总队长三令五申,干部不准向士兵吃拿卡要。”

    “吃拿卡要个屁!”老王恨声道:“老子拿自己的烟!”

    我还想跟老王磨叽,宋春雷来了一句:“沈哥,要不你训练我试试吧。只要能让我打出百米移动靶九十环,你怎么训练我都成。”我和老王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一边待着去!”

    说实话,我并不适合干狙击手,狙击手要耐得住寂寞。一个人隐藏在角落里几天几夜,只为在一瞬间将目标置于死地,这都是家常便饭。说起来我只是枪打得准,骨子里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心理素质较真正的狙击手,还差一里多地。好在身边还有老王,加上个愣头青宋春雷。即使在埋伏地点待久了,也不觉得多闷。

    又过了几个小时,补给送上来了。是部队特制的野外餐包和纯净水。就着凉水吃完冷饭后,老王开始排班儿了。趁目标还没来,我们三个轮流休息。老王第一个休息,我和宋春雷守岗。

    宋春雷是有名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参军不久,因为体能优异,被中队长看中进了我们中队。来我们猎隼资历尚浅,只是有点怵老王,现在老王睡着了,他终于能打开话匣子了。“沈哥,你枪怎么打得那么准?”

    “沈哥,听王队他们说,你第一次出任务就打死四个人?”

    “他们说你用狙击枪从来不看瞄准镜的,是吗?”

    “沈哥,这儿太闷热了,要是明天毒贩子还不来,咱俩跟王队请个假,去瀑布那里凉快凉快?”

    “不行!”这一声不是我吼出来的,宋春雷终于把老王给烦醒了,“宋春雷,你想都不要想!出任务时你还想私自外出,不想干了你!”

    还没等老王教训完,无线通讯器里传来了中队长的声音:“各小队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偷越过国境线,正向猎隼的位置走去。各小队要注意监视,配合猎隼的行动。”

    “不是说今晚没戏了吗?好好的不行吗?三更半夜贩什么毒?”宋春雷嘟嘟囔囔的,我和老王都没理他。开始重新做好伪装,老王和宋春雷戴上了夜视仪。两个小时后,守在一公里外犬牙小队传来情报:目标人物一行人已经通过了他们的埋伏地点,正向我们的位置走来。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山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通过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我看得清清楚楚,这次来了有十一个人,莫特和卧底的胖子走在中间。除了他俩之外,每个马仔身上都斜挎着一个帆布袋,看帆布袋突起的部位,应该就是AK47之类的武器了。

    “王队。”耳机里传来了刘京生的声音:“十个人,看架势都不像是职业军人出身的,没难度。”老王回答道:“别大意,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小心跟着,见着他们的藏毒地点就直接拿下。”

    老王的话音刚落,莫特一行人就停住了脚步。开始还以为是他们发现了周围有人埋伏,我已经瞄准了莫特的大腿,只要形势不对马上就扣扳机。没曾想做无间道的胖子站在路边,解开了皮带开始撒尿。这货嘴上还不闲着,边尿边和莫特说话,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似乎在埋怨这里的环境。莫特一脸的无奈,又不敢轻易得罪他,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胖子是卧底,我会百分之百以为他起码是和莫特平起平坐的毒枭。

    “他是不是前列腺不好?尿了这么长时间。”我小声嘀咕道。

    老王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动了。”

    胖子拉上了拉链,走到了莫特的身边,指着黑暗里的阴影说着什么,调门也越来越高。我听了个大概,他是在埋怨这么久还没到藏毒的仓库,认为莫特是在故意绕圈子拖延时间。莫特也不解释,走到了一片灌木丛中,拨开了挡路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小路,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条小路几个小时前我还见过,正是通向瀑布死人潭的那条路。胖子跟在莫特的后面走了进去,嘴里还在埋怨:“还有多久能到?别老说一会儿就到。看这一路上把孙爷折腾的。”最后一句话在我的心里像打了一个闪电。我喃喃说道:“我知道他们把毒品藏在哪儿了。”耳机里八个声音同时问道:“哪儿?”

    我反问一句:“孙悟空在哪儿做了齐天大圣美猴王?”

    老王有点急了,“快说,别卖关子。”

    “花果山,水帘洞。”

    那条山路除了杂草高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可供隐藏的障碍物。为了避免目标等人发现我们,过了五六分钟后,我们小队的人马聚齐,才开始慢慢沿着山路走下去。

    这一路走得仔细小心,并没有发现莫特一行人有从山路走出去的迹象。一直走到了瀑布边缘野艾蒿林的位置。自打进了瀑布的范围,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不过这时已经顾不上了,只盼着早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了瀑布范围内所有可以藏人的地点。确定安全后,我们全队人才走到死人潭的近前。

    今晚恰逢满月,借着月光看瀑布和水潭,一片死灰色,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老王的脸色比水潭也强不到哪儿去,他把宝都押我身上了,真要是把莫特一伙人跟丢了,我们全小队的人就不是记一两次大过可以过关的了。

    “辣子,你到底有把握吗?”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鬼脸

    我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现在说别的已经没用了。我把狙击步枪简单做了防水处理后,和老王先行进了水潭,剩下的人跟在后面,慢慢地向瀑布游去。

    瀑布的水流打在身上比想象中疼,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在瀑布的内侧山体上发现了两排用于攀爬的巨型钢钉。由于被瀑布挡着,在瀑布外侧根本没法发现。这些钢钉还做了防滑处理。老王指着宋春雷说:“春雷,上去看看。”

    宋春雷军龄虽小,却是我们当中最灵活的一个。两分多钟后他爬下来汇报:“王队,让沈哥说中了,上面有个山洞。”

    “看见莫特一伙人了吗?”

    “没有,不过洞口有人经过的痕迹,像是故意留下来的。”

    “那就差不多了,上去吧,都小心点。”老王发话了。

    踩着钢钉爬了十来米就看见了宋春雷说的山洞,入口是个一人多高的缝隙。我跨进山洞的一瞬间,就感到脑袋里一阵剧痛,像是有股气流从天灵盖里冲了出去。疼得我瞬间失去了意识,两眼一黑,差点就要从洞口掉下去。幸好后面上来的老王推了我一把,把我直接推进了洞口。

    进了山洞后一瞬间,我又恢复了意识,头痛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睁开眼睛看周围的景象清晰无比(我没戴夜视仪),没有半点黑夜里看东西的感觉。这感觉出奇的好。老王到我跟前做了个手势,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摆摆手,示意我很好,刚才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老王咧嘴笑了,伸手向我虚劈了一下——这是在说,回去会好好“训练”我。

    全队进山洞以后,老王一个手势,我们分成两队,沿着洞壁的两侧潜了进去。我的眼睛越来越适应黑暗的环境,索性关了狙击步枪的夜视瞄准器。

    山洞内部是葫芦形,越往里走空间越大,就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这山才多大?被山洞蛀空了?走了二十来分钟还没看到尽头,更别说莫特、胖子那十几个人的行踪了。“妈的,这条路到底有没有尽头?”老王终于忍不住开始用明语了,只是声音压低了很多。

    “老王,前面有人。”走在最前面的刘京生有了发现,压低了声音说道。全队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枪口对准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人影。那人影不像是活的,我看得清楚,是五六个人跪在地上,背对着我们,看他们的身形很瘦小,而且头垂得很低,一动不动的,没有一点生气。

    刘京生和宋春雷走在最前面,老王给了他俩一个手势,两人配合掩护,几步跑到人影跟前。之后两人的举动很是不合常理,他俩举着枪一动不动对着下跪的人,就像被人点了穴。过了两三秒钟刘京生出声了,他的声音变了调,显得十分不自然,“你们来……看看吧。”

    走到跟前才看明白,地上跪着的五具尸体,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五具无头的干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双手反绑在背后,全身的肌肉脂肪已经完全风干,紧紧贴在骨头上。干尸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能辨认出来是五具男尸,而且死得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老王嘟囔一句后,想起应该向中队长报告了,这时才发现无线电通话器没有信号,应该是被山洞屏蔽了。

    “今天就不顺!”老王犹豫了一下说,“王佐、王国峰你俩去洞外向中队长汇报情况,然后守在洞外,接应来增援的同志。”

    看着他俩要走,我对着王国峰说:“国峰,咱俩把枪换一下。”王国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山洞里面九拐十八弯,发生遭遇战的话,狙击步枪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远不如突击步枪实用。

    老王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看着我们俩交换了枪支和弹匣。他略一沉思说:“王佐,你再分两个弹匣给沈辣。”王佐把弹匣递给我之后,索性又摘下了夜视仪,“辣子,我出去这个就没用了,你带吧。”

    我推了回去,“我是夜视眼,能看见。”

    老王不太相信地说:“你是夜视眼?我怎么不知道?”

    “你也没问过我呀。”我一阵郁闷,总不能说我是二十分钟前才有的夜视眼吧。

    王佐和王国峰走了之后,我们七个人又向前走了十来分钟。这一道遇到的无头干尸越来越多,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几个,最后竟是沿着墙体的两侧齐刷刷地跪了两排。就算我们几个见过点世面。也经不住这样的阵势。

    张云伟忍不住说:“我说那个向导老林怎么老是讲瀑布邪门的。这么多无头鬼跪在这儿,不邪门才怪!”

    “少说一句吧。”老王也觉得脊梁沟直冒凉气,“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快点找着莫特那几个王八蛋,快点解决,快点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王队,不就是几个死人吗?”宋二愣子出声了:“活蹦乱跳的咱们都不怕,还怕几个没头的?”

    老王对宋二愣子的见解给了肯定,“宋春雷,你把嘴给我闭上!”我对着宋春雷说:“春雷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王队,前面没路了。”走在前面的李炎说道。

    “嗯?”老王走到前面,果然已经路尽,前面是一道五丈高的山墙。妈的,走错了?还是他们根本没进山洞?老王的脸色有些发白,回头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善,“沈辣,都是听你的话,这次咱们猎隼丢人丢大发了。”

    我心里也没底了,围着山墙来回走了几趟,瞅着山墙特别别扭,墙体竟然把我的影子映了出来。

    “王队,这面墙有问题。”

    老王凑了过来,就差把脸贴墙上了。“什么问题?”

    他带着夜视仪,能在黑夜里虽然看见山洞的景物,效果却远不如我看得清楚。我叹了口气说:“你自己摸一下。”

    老王伸手在墙上来回摸了几下,说:“怎么这么光滑,就像……”他话到嘴边忘了词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好,后半句我替他说了:“镜子。”

    “辣子,你看出来镜子和出路有什么关系?”老王又有了希望。

    “不知道,就是觉得有问题。”我一盆凉水浇了过去。

    “王队,这里还真有人走过!”李炎捡起一个烟头递给老王。

    “大中华!娘的,贩毒的就是有钱。”老王有点愤愤不平,“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暗道什么的。”

    我手摸着墙身,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缝隙之类的。突然,在我面前的墙体上映出了一个绿色人脸。人脸看着我,双眼流下了两行血泪。

    “鬼!”我的头发当时就竖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人脸,差点就开枪。老王他们吓了一跳,都把枪口对准了我指的方向,“怎么了!”

    “你们看不见吗?”我指着人脸说道。

    “看见什么?有什么东西?”老王他们虽然紧张,但也是一脸的茫然。靠!我明白了,天眼又他妈开了。

    “辣子,你没事吧?看见什么了?”老王以为我找到了暗门。我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说:“没事,刚才眼花了,被你的影子吓了一跳。”

    说完我装作没事人一般,再看人脸时,墙上已经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脸。

    老王没好气地说:“我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还以为你真看见什么东西了呢。”说完不再理会我,他们几个在李炎拾到烟头的附近转开了圈。

    我突然有了个念头,刚才的人脸不像是鬼魂之类的灵体。怎么说我也有点经验,刚才我俩对脸时,“他”没有任何表情,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东西表情那么纠结。这个人脸就像一个标志、路标。

    路标!我反应过来了。这次没敢惊动老王,我自己先试了试。回想刚才的动作,把手放在墙上,脸稍微贴得近一点。果然,一个人脸泛着绿光又出现在我的脸前,“王队。”

    老王回头看着我,一脸的不耐烦,“又怎么了?”

    “没事。”他还是看不见,我努力笑了一下,“就是问问您找着暗门了没有。”

    “废话!你不会自己看吗?找着了还能在这儿瞎转悠?”

    “那您辛苦了。”

    “有毛病吧你?”

    人脸还是只有我能看见,八成“他”就是开门的机关了,不过这个门得怎么开呢?嗯?“他”的眼睛和脸上的其他部位有点不一样,脸是绿的,眼睛却是空洞洞,虽然眼眶下有两道血痕,但看起来还是显得不太合拍。

    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人脸的眼睛插了下去。我的手指没有任何阻挡,顺着人脸的眼窝直接伸进了墙内。光滑如玻璃一般的墙体在我手指的位置起了一片涟漪,就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两颗石子,荡起层层波浪。

    我操,这还算是墙吗?我急忙将手指拔了出来。在手指出墙体的一刹那,那面墙开始缓缓向下沉。我反应不算慢,第一时间找了个掩体隐藏了起来,枪口对着墙对面的方向。

    老王一弯腰,蹿到了我身边,“你怎么弄的?”

    “你以为是我弄的?”我一脸的无辜相,“我还纳闷呢,突然整面墙都下沉了,还以为是你们干的。”

    “真的?”老王一脸狐疑。

    我转移了话题,“别那么多话了,小心墙那边吧。”

    那面墙终于完全落下,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成箱成箱的毒品和正在交易的莫特、胖子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们七个人愣住了。

    刘京生说了一句:“他姥姥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喃喃道:“地狱。”

    墙的里面是一座大殿,正前方是个水池,一池子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在缓缓流动。大殿中央堆放着用人头搭建的高塔。墙壁上描绘着几乎是人世间所有的极刑:有扒皮抽筋的,有千刀万剐的,还有五马分尸的……大殿的尽头并排坐着两具干尸,和刚才看见的不同,这两具干尸倒是全须全影,零件齐全。身上穿裹着白色的长袍,两具干尸做着相同的动作,双手向天,好像在向苍天祈求什么。大殿周围摆放着几十个长明灯,长明灯已经被人点着,绿色的火苗上下窜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当时的场面静悄悄的,静得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过了半分多钟,老王先说话了:“这儿八成是个古墓,和我们没关系,以后留给考古的研究吧。别傻站着了,干活吧,看看目标人物从哪儿走的。”说完第一个走进了大殿,我们随后也进了大殿,四处检查有没有莫特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从脚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距离那两具干尸越近,这感觉越强烈。奶奶的,八成是被那东西盯上了,上次差点被水鬼附身后,三叔带我回家见了那个秃老道,老道士教给了我应急的办法。要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时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千万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要给出你能看见他的信号。然后找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待着(借阳气抵挡阴魂),最后一招,是骂大街,什么难听骂什么,祖宗奶奶叉叉点点的全带上,鬼怕恶人,有时候这招最管用。

    我快走几步到了老王的身后,周围是宋春雷、刘京生他们。清了一下嗓音,我开骂道:“骂了个逼的!这帮毒贩子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缺德!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要是我抓住了那几个毒贩子,老子就亲手把他们的肚子豁开,把他们的肠子掏出来,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么一绞。奶奶个熊的!这不算完,还得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就照张云伟旁边的人头塔样子,也搭个人头塔……”

    “沈辣!你吓唬我有意思吗?”张云伟站在人头塔前,正准备硬着头皮沿人头塔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刚跨了第一步就听见肠子、砍头、人头塔什么的。当时腿肚子就有点转筋,把跨出去的那半步收了回来。对我大声叫道。

    “沈辣,你抽什么疯!你还能把他们骂出来?再打草惊蛇……”老王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见大殿的尽头先是一阵枪响,紧接着“嘭”的一声,一面墙体倒塌,七八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倒塌的窟窿里跑了出来。

    “鬼!有鬼!有鬼!”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做无间道的胖子,差他一个身位的是我们找了半天的莫特,后面乱七八糟地跟着几个马仔。我第一个念头是:真是被我骂出来的?

    “站那儿别动,你们被包围了,谁动就打死谁!”我们举起枪口,做好了开枪的准备。没想到,这群毒贩子出奇地配合,莫特扔了手中的枪,先是主动跑过来,伸出双手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抓我吧,只要能带我出去,怎么样都行!”边说边向身后的窟窿看去,他手下的马仔也都被缴了械,戴上了手铐,蹲在地上。

    胖子踅摸了一圈,找着了军衔最高的老王,冲着他说:“我是……”老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辛苦你了。”胖子并不领情,几乎吼叫道:“别瞎客气了,快点离开这儿。这儿他妈有鬼!”

    胖子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手指着大殿出口的方向哆嗦着。老王回头一看,原本已经落下的墙又重新升回了原样。

    胖子反应过来,冲到莫特身边,揪住他的领子问:“还有别的路吗?”

    “出不去了,都要死在这儿了。”莫特脸色死灰,瘫坐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跑到墙体边上,按照进来的方法试了一次,没用。那个人脸就是不出来,看来出去还要想别的办法。

    “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少了四个人?”老王查点了人数,跑出来的只有七个人。“都是这个王八蛋!藏毒藏哪儿不好,非得藏在这个鬼地方!”胖子指着莫特的鼻子大骂后说出了原委。

    莫特多年前就想在中缅边界的位置上找个能储存毒品的山洞当仓库,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不是山洞的位置太明显,就是距离太远,要不就是山洞的体积太小,存不了多少货。

    五年前,一次机缘巧合,莫特救了一个不慎跌落山崖的苗人。作为答谢,苗人康复之后带他到了这里。第一次进来时莫特吓得心惊胆寒,不过马上就对山洞产生了兴趣。这简直就是藏毒的最佳地点!瀑布里的山洞千百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如果有人误打误撞进来了,也会被沿路的无头干尸吓个半死,就算有胆大的,没有法门也进不了大殿。教了如何进大殿的法门之后,那个苗人又对莫特千叮万嘱,大殿的人头塔和干尸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会引来恶鬼索命。

    得了这个宝地的莫特开始疯狂存货,准备干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没想到存货存了五年都没事,一开始出货就倒了大霉。按照苗人教的,莫特没敢动山洞里的干尸,就算是用于藏毒的大殿暗室里的干尸,他都没有碰过。

    几个月前,胖子装作买家得到了莫特的信任,胖子诈称要一次买断莫特的存货,前提是亲自到藏毒地点验货。莫特正求之不得有这样的大买家,做完这笔买卖自己就可以到加勒比海买个小岛享受后半生了。头脑一发热,就把胖子带到了这里。

    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胖子偶尔发发“有钱人”的牢骚,骂骂闲街之外,也没遇到什么情况,直到他们进了藏毒的暗室……

    干尸

    刚开始,胖子还假模假样地验了验货,胡说八道几句之后,莫特把他当成了知己,甚至许诺做完这一票就把这个山洞让给他。

    原本胖子只要找到藏毒地点就算完成任务。可就在离开暗室时出了状况。

    暗室的四角供奉着四具干尸,莫特来过多次,对他们的恐惧早就麻木了。只是有当初的苗人的警告,莫特不敢擅动。

    胖子和莫特正要离开暗室,突然四个角落里各自亮起了一团绿光,随即响起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胖子看得清楚,原本盘腿坐在对面,如同老僧入定的干尸慢慢站了起来,动作虽然缓慢僵硬,意图却是十分明显。

    一名站在墙角的马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干尸一把搂住。马仔大惊之下回头,干尸顺势咬住了马仔的嘴唇,它的腮帮子来回鼓动,对马仔来了一次激烈的“舌吻”。马仔激烈的反抗没有丝毫作用。干尸的四肢紧紧地环抱着他。胖子就见马仔的身体迅速干瘪,只过了十几秒钟就成了一具皮包骨的骨架子,再看干尸的皮肉反而有了血色。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明白过来,那个马仔已经气绝身亡。莫特及其手下大骇之下,举枪对着干尸搂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面前这个怪物上,没防备角落里还有三个蠢蠢欲动的干尸已经睁开了眼睛。刚开了几枪,剩余的干尸也站了起来,几乎同时抓住了附近的马仔,对准他们的嘴巴来了一个“长吻”。眼见着那三人挣扎抽搐的频率越来越慢,直至没了生命的迹象。

    当时胖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被干尸挡住的出口。把心一横,一把抢过身边马仔的AK47,对准隔开大殿的墙壁就是一梭子,莫特也反应过来,调转枪口打向胖子射击的位置。枪声停止时,胖子大喝一声,双手捂头后退几步,对着被子弹打过的墙壁猛撞过去。

    胖子将近三百斤的体重直接撞塌了墙。莫特和几名马仔托了胖子的福,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老王听完了胖子的叙述,紧锁眉头看着前方倒塌的大洞。并不见有什么干尸之类的怪物出来,甚至连异常的声响都没有。

    这里太邪了!老王安排了李炎守在了倒塌的洞口旁。算起来我们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找到藏毒的地点,抓住莫特,只要安全地把这些人带出去,就大功告成,万事大吉。

    老王走到莫特的身边问:“还有出去的路吗?”莫特低头犹豫了一下说:“有。”老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莫特下面一句话噎住了,“在里面还有条路。”他手指着墙壁倒塌的暗室方向。

    “你来带路。”老王看着他冷冷说道。“我不进去!”莫特的回答有点歇斯底里,“要不你就在这儿直接打死我,总比进去让怪物吸干了好!莫莱米糕,米果马莱。”最后还带出几句我们谁也听不懂的缅甸话。就这还大毒枭?看着他已经湿透的裤裆,我心中一阵鄙夷:你真是给你们毒枭丢人。

    不论老王怎么连哄带骗,也可以说连打带骂,莫特咬紧了牙关,死活就不进去,他手下的马仔也哭丧着脸,和老大一条心了,要死就死在这里。

    自打刚才胖子讲述了暗室里的遭遇后,我心里有了个奇怪的念头:之前听向导老林说过,瀑布死人潭是当地苗人的禁地,怎么会有苗人知道瀑布后面的秘密,还无偿地把它贡献给了莫特?这里面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

    老王正拉着刘京生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宋二愣子他们除了看住莫特和几个马仔,就是时不时地瞟几眼暗室的洞口。

    看着没什么人注意。我走到莫特身前蹲下,递给他一根“军威”(从老王那儿要的),说:“你救了的那个苗人叫什么名字?”莫特点着了火,深深吸了一口后,随着烟雾吐出两个字:“林火。”

    姓林?我感觉开始靠近真相了,又问道:“他长什么样子?”莫特描绘的那个苗人的相貌在我脑中越来越清晰,几个小时前我还见过他,我还给了他半盒“军威”。

    “你认识他?”身后忽然有人说了一句。我吓了一跳,回头时一张胖脸正对着我重复了一句:“你认识那个苗人?”胖子说话的口气不善,听起来很没有礼貌,让我多少有点不舒服。“不认识。”我冷冷地回答道。你们缉毒处很大吗?再大也管不着部队吧?

    说完我马上走到老王的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队,我们好像被人算计了。”我把向导老林的事说给老王听。老王听得直皱眉头,“你的意思这是老林布的局?这个姓林的到底想干什么?”

    老王有个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费那个神干吗?他摘下头盔,挠了几下他稻草一样的头发,说:“是不是老林干的,出去以后再说。”他的话音刚落,胖子已经走了过来,他这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好了很多,对王队说:“这位队长,你们俩打什么哑谜?什么老林、苗人的?”

    胖子怎么说都算自己人,除了长得猥琐点、说话夸张点之外,也找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老王没打算瞒他,把老林的事说了一遍,胖子听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奶奶的,咱们八成是着了姓林的道儿了。他让莫特进来就没安好心。”

    刘京生在一旁说道:“老林的事出去再说,他跑不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

    “进去探探路吧。”老王拍板了,“京生,春雷,辣子,你们仨跟我进暗室里探路!剩下的人待在原地,看管好犯人。”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胖子说:“一起进去吧。”

    胖子的脸色已经吓白了,“不去不去,你说破大天我都不进去!我有病啊?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送死?”

    老王说:“你进去过暗室,了解里面的情况,我们需要你的协助。如果你不进去的话……”老王向莫特他们一扬下巴,“你还指望他们谁能进去?”

    看着惊魂未定的莫特及其马仔,胖子开始犹豫起来。我在一旁开始煽风点火,“暗室里面的干尸很可能是老林派人假装的,他是在图谋莫特藏在这里的毒品。你想想看,一吨多的白面儿,就算把好莱坞的顶级特效团队找来布个局都是毛毛雨了。”其实最后这句话我自己都不信,无缘无故重新开了天眼,在大殿里突然有了被“人”盯上的感觉,要说没有那种东西,打死我都不信。只是为了快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逼得我开始胡说八道了。

    胖子的心眼开始活泛了,眨巴眨巴他的小绿豆眼思量良久后,他说出了一个条件:“我最后一个进去。”

    “行!没问题。”老王一口答应,将刚才收缴的莫特的伯莱塔手枪递给胖子,说:“用这个没问题吧?”

    “凑合着用吧。”胖子推出弹匣检查了一遍。觉得心里还是不太有底,“不能给我一把自动步枪吗?不要你们手上的,AK47就行。”

    老王不知道胖子的深浅,真要是给了他AK47,一旦发生了突发情况,没被暗室里面的东西伤着,再被胖子突突了就太冤了!于是他说:“你在最后用不着冲锋枪,有把手枪壮胆儿就足够了。”胖子倒也没有强求。

    老王最后向莫特询问了暗室里通道的准确位置。我们四人以战术队形向暗室倒塌的洞口慢慢走去。胖子离我们老远,这货做好了准备,情形不对就马上回头。

    我们四人隐蔽在倒塌洞口的两侧,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莫特留下的火把,火苗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更显得里面阴森恐怖。只可惜火把的光亮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室内的全貌。

    老王向刘京生做了个手势。刘京生点了点头,回手在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战术手电,对着洞口扔了进去。老刘使了暗劲,手电在空中不停地打转。

    在手电扔进室内的同时,我们四人从不同位置冲了进去。顺着手电旋转的光亮看去,直至手电落地,并没见胖子和莫特口中的什么干尸。只是在地上发现了四个马仔的尸体,和堆在地上成箱成箱的毒品。

    胖子在外面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壮着胆子把头伸了进来。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进来。他诧异地问:“咦?那几个怪物呢?”

    “有个屁怪物,地方就这么大,要是怪物它们还能飞了?”宋二愣子是坚决的无神论者,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封建迷信的机会。

    “宋春雷,你少说几句,先找出口,出去了再说。”老王说完带头走到角落里,按照莫特教的方法打开了暗门。

    老王刚打开暗门,一张精瘦的人脸探了进来,一张嘴,露出一排还沾着人血的尖牙,口中呜哩呜噜不知在喊些什么,对着老王冲了过来。

    我靠,在门后面!

    眼看着瘦巴巴的人脸伸过来,老王的反应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反手将门摔在瘦人的脸上,将他暂时挡了一下。同时向后连退几步。胖子在后面见势不妙,举起手枪就要打。刘京生怕他误伤老王,一把拦住他说:“你先出去躲起来,现在用不着你。”

    用不着老王下命令,我、宋二愣子和刘京生已经对准了门外的“人”,看到老王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我们三个几乎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三把枪九十发子弹将那道暗门瞬间打烂,可惜对那个“人”没什么效果,他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接连倒退了几步。一梭子子弹转瞬间打完。枪声一停它又晃悠悠地走过来。

    “打他头!”老王几乎吼出来。他手上没闲着,一搂火,97突击步枪的枪口吐出一串火舌。一时之间,那个“人”的脸上火花四射。这次射击有了效果,那“人”口中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伸出胳膊,把脸埋在里面,看得出来,老王这一梭子打得他很疼。

    “你们三个摆姿势啊!朝他脑袋招呼!”老王大声吼叫道。

    “老大,你催命啊!换子弹呐!”刘京生和宋二愣子比我先半拍换好了弹夹,对着那“人”的脑袋开了火,只是目标有胳膊挡着,很难有什么效果。

    “看准了再打!”老王话音落时我也换好了弹夹,一拉枪栓,对准那“人”胳膊的缝隙就是一个长点射。五六发子弹打在他额头的同一个点上。

    “嗷!”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一道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有效果!我将扳机一搂到底,子弹沿着一条直线打在那“人”额头的伤口上,“嘭”的一声,有类似西瓜从高空中摔到地上所发出的声响,那“人”的脑袋被打得爆开。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它脑袋里的黑色汁液向四处溅去。有几滴溅在老王的脸上,“呲”的一声,老王的脸上冒起了一阵白烟,转眼间,竟将他脸上的一片皮肉生生燎去,已经露出的红肉渗出红黄色的脓血,散发出一股类似鱼腥的气味,伤口开始慢慢向外扩张,还有向肉里侵蚀的趋势。

    老王痛得浑身直颤,咬住了牙才没叫出来。宋二愣子掏出医用绷带要替他擦拭,被我一把拦住,“别擦,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一擦一大片。”

    “那怎么办?看着王队疼死?”宋春雷不愧是二愣子,愣起来的时候说话都冲得要命。“用水冲!”刘京生瞪了他一眼,拿出军用水壶对着老王的伤口开始冲洗。

    一壶水倒下去后,脓血被冲掉,老王脸上的伤口也不再扩大,开始流出红色的鲜血。只是脸颊的伤口处已经被腐蚀了个大洞,从侧面都能看见老王的牙齿。

    我和宋二愣子将老王的伤口包扎好,老王说话已经不太利索了,“鸡西狗。”

    “什么狗?”我没听明白。

    “鸡西狗!”老王重复了一遍。

    还是刘京生听明白了,“是继续走!”

    二十年后的轮回

    这次换了刘京生打头阵。顺着暗道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大殿的方向响起一阵枪声,“哒哒哒哒哒”大殿出事了!我们四个没有丝毫犹豫,后队变前队冲向大殿,冲在第一个的是老王。

    莫特那几个毒贩子造反了?虽然大殿里我们的人只有张云伟他们三个,不过就凭莫特那几块料也不够看啊。

    老王先反应过来,顾不得脸颊的剧痛,隔着墙口齿不清大喊道:“抄透打(朝头打)!”,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殿里还有两具干尸!

    几秒钟后,我们冲到了大殿,枪声已经停了。胖子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闪身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大殿里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不出老王所料,那两具干尸的确活了,只是好像刚复活就被人干掉一个。被干掉那个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了家,被人扔到了人头塔的附近。

    剩下的那一个干尸被逼到了角落里。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干尸好像十分惧怕眼前的白发男子,都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眼睛,只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不是,是听谁说过。三叔!我三叔说的,我似乎看见三叔说过当年的那一幕景象,二十年前的火车上,一具焦尸在白发男子的面前不停发抖,在逃跑时,被三叔拦了一下,最后死在了白发男子的短剑之下。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三叔编的神话故事,没想到这一幕会重现在我的眼前。

    李炎他们几人正举枪对着墙角的干尸,不远处躺着的莫特已经变得干瘦的尸体,老王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们身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们四人(加胖子五人)进入暗室之后,大殿里还没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当听见暗室中传来的枪声时,李家栋和王东辉还想去增援一下。就在这时,我们进来时的那道墙又打开了,那个白发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墙打开了,莫特显得很兴奋,当时就要向墙外面跑,被张云伟一脚踹翻在地。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发男子的身上。李炎一度还以为白发男子是莫特一伙来做接应的。

    李炎正要盘问白发男子时,大殿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拿李炎的话说,就是类似用尖刀划玻璃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极其难受甚至有些心律不齐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的两具干尸突然发难。一个在前面抱住了莫特,另一个在后面骑上了莫特的后背。干尸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

    前面的干尸咬住了莫特的嘴唇,正在拼命地吸吮。另一个张嘴咬断了莫特脖子上的血管,将他的鲜血一口一口灌进自己的肚子。莫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片刻之后,莫特瘫倒在地,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本来还顾忌莫特的安全,李炎他们没敢轻易开枪。现在眼看目标人物活不成了,李炎三人同时一搂扳机,对着两具干尸就是一阵猛扫。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闪出一道道火花。受到攻击的干尸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莫特的身上贪婪地吸吮着,直到吸干了最后一口鲜血和体液。

    几秒钟后,莫特干瘪得缩成了一团,两具干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转头看向李炎他们几个人,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位置,呲着满嘴带血的尖牙向他们一笑。

    莫特手下那几个马仔早就四散奔逃,向外面跑去。眼看他们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那道墙又无声无息地升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马仔只差一步就能出去,可惜最后重新被困在大殿里。

    李炎一梭子子弹打完,正要换弹匣的时候,一具干尸踩着莫特的尸体一跳,张开满嘴的獠牙向李炎咬去。李炎反握枪头正要挡,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掐住了干尸的脖子,另一只手拢了拢自己的白发冷冷哼道:“孽障!”

    白发男子手中的干尸开始还挣扎几下,听见白发男子的声音后浑身猛地一颤,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不停地发抖。

    白发男子一阵冷笑:“认出我来了?我说过你们几个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没忘吧?你算第一个。”干尸听懂了白发男子的话,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哀鸣。

    另一具干尸也认出了白发男子,身子颤了一下,随后一转身向暗室倒塌的洞口跑去。刚跑了两步,白发男子就到了他身后,一脚将这具干尸踹到了墙角,随后冷冷地来了一句:“我说过你可以逃吗?”

    干尸逃跑不成,更没了反抗的心思,竟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男子磕起头来。白发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说:“你是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讨厌。现在成了活尸,更没有留你的借口了。”

    可能感觉没了活路,白发男子手里掐着的干尸哀嚎的声音更凄惨了。白发男子皱了皱眉说:“着急了?那就先送你走!”“走”字出唇时,另一只手也攥住了干尸的脖子,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拧,活生生将干尸的脑袋拧了下来,顺手将头和身子远远地一扔……

    这个时候,我和老王他们几个冲出暗室,发现已经没有我们动手的必要了。我看着白发男子有些看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认识我?”

    “不认识,就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三叔,他头发也挺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感觉到白发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能和他扯上关系,我心里暗暗道。

    没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发男子对我失去了兴趣。站在干尸的跟前冷冷说道:“给你个机会,穴眼在哪儿?”干尸好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颤抖着。白发男子冷哼一声道:“机会我只给一次。”顿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降到了冰点,“人死了还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尸,再死一次就灰飞烟灭,真正永不超生了。”

    听到这句话,干尸浑身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发男子又无力地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头塔的方向。白发男子顺着干尸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谢了。”随后抬起腿对着干尸的脑袋狠踹一脚,“嘭”的一声,干尸的脑袋被白发男子踹得粉碎。我们在暗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干尸,在白发男子的脚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虽然这厮的来历还有待考察。

    “你不是说给他机会吗?”宋二愣子的愣劲儿又上来了。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除了白发男)都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势,恨不得拿针缝上他的嘴,看看场合再说话会死吗?

    白发男子并没有发作,只冷冷地看着宋春雷。二愣子还不服气,还要说话,被老王拦住,“宋春雷你把嘴闭上!你替谁说话?那个怪物是你亲戚啊?”说完对着白发男子说:“你别见怪,这孩子打小凉药吃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到这儿,老王顿了一下,看着白发男子的头发犹豫了一下想该怎么称呼他,“同……朋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白发男子就像没有听到老王的话一样,把他晾在了一旁。径自走到人头塔的前面,转了一圈后,白发男子猛地伸手将人头塔堆倒。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人头塔里有东西附上了他的身。

    几百个被风干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场景就连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惊着了。他连退了几步,左跳右跳的,才避开滚到脚边的人头。

    人头塔里有东西!白发男子从倒塌的人头塔里翻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我看得清楚,骷髅头的头顶有一串用类似红油漆画的符号,具体画的什么我却不认得。

    白发男子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他并不避讳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单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图案。老王他们不认得,我看着却不陌生,他在画符!当年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个秃头老道,就经常在黄裱纸上画这种符咒。他们两人画的符虽不尽相似,但大致还是一类的。

    画完最后一笔后,白发男子将金色骷髅头摆在了符咒的中间。然后将指尖鲜血滴了几滴在骷髅头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白发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对准骷髅头的头盖骨中心直插下去。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必定是短剑戳烂骷髅头。没想到“当”的一声响,短剑被弹开,白发男子的胳膊被弹起老高,手中短剑好悬没撒了手。

    一击不中,白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一咬牙将食指鲜血涂在剑刃上,随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骷髅头上。口中大喝一声:“开!”双手握住短剑直插骷髅头顶部。

    这次没有任何声响,短剑直插到底,骷髅头四分五裂。还没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像是由成千上万人哭喊出来,凄惨而悲烈。

    我被吓得一激灵,老王他们几个倒跟没事人一样,还盯着白发男子。只有胖子一脸的惊恐,眼角的肥肉时不时抖几下,看着众人颤声道:“你们没听见吗?”

    老王的目光从白发男子的身上移开,问:“听见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胖子开始抓狂了,说:“有成千上万个那东西在号丧!你们听不见?”

    老王和刘京生他们侧着头仔细听了一会儿,说:“没有啊,是你的幻觉吧?”

    “不是他的幻觉。”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也听到了,是哭声,很多人在哭。”

    “不可能,辣子,怎么我什么都听不到?”老王竖起了耳朵,还是一无所获。

    白发男子的眼神从金色骷髅头的碎片上移开,扫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说:“你们俩是耳鸣,吸口气,憋一分钟就好了。”

    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成千上万的哭声听得真真的。这么大的场面会是耳鸣?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憋了一分钟。

    手表上的指针刚过一分钟,胖子就把一口气喷了出来,张大嘴巴拼命地来回向嘴里灌气。他胖乎乎的脸已经憋得发紫,“憋死我了!这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怎么样?没事吧。”胖子向我说道。

    “别拿我们解放军和你比,一分钟而已,小意思。再憋个三五七分钟都没问题。”虽然在队里我的体能成绩是常年吊车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过他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时之间,我心里竟然隐约有种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换了一副表情说:“咦?真的一点都听不见了,刚才真是耳鸣?”他一脸的惊讶。

    虽然不可思议,但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真的听不见了。刚开始还隐约能听见几声哭喊,当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气喷出去,反复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那凄惨的声音就真的彻底听不到了。

    哭声是听不到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是耳鸣。看着正在收拾骷髅碎片的白发男子,这八成是他动的手脚。

    老王本来站在旁边一直在观察白发男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朋友,我是当兵的,心直口快惯了,有说得不对的,你别在意,有些话不吐不快。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的话就说出来。我不敢说出去了一定汇报,起码也得让我们几个心里有数。”

    白发男子已经收拾完最后一块碎片,看老王好一阵才说:“你真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你可能会后悔。”

    “你不说我更后悔。”老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白发男子很难得地笑了一声,换了个语气说道:“这里是两千年前古滇国的祭台。古滇国每次战争之后,都会把战俘集中在这儿。到了秋后祭天的时候,再把所有战俘一起杀掉祭天。就在那儿。”白发男子手指大殿门口水池的方向说:“先在血池里放干血,再砍掉头,做成人头塔,身子摆放在祭坛周围。”

    “你说池子里黑乎乎的是血?过了两千年还没凝固挥发干净?”我插了句嘴。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池子里兑了大量水银,和人血混合后,自然不会挥发。”

    胖子听了摇摇头,说:“用不用说得这么详细啊?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白发男子没理胖子,继续说道:“你们之前遇到的活尸是这里的祭祀,他们在古滇国灭亡时全部自杀殉国。这些祭祀生前操人生死、纵**福。担心死后灵魂会坠落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们对自己施展了古滇国的巫术,使其死后灵魂不会离体,也就是活死人。

    “这种巫术算是逆天而行,但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气,来维持自己身体的运转,否则就算他们的灵魂长生不死,身体也会腐朽化为尘土。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群祭祀们不断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孙后裔,把活人骗进来,供他们吸取生气。”

    “那第二个致命缺点呢?”胖子捡重点问道。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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