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一个人去做了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之后,还能使他保持绝对的清醒、保留完整而详细的记忆。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利用巫蛊来控制他人的时候,被控者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其实跟鬼上身差不多,在他被控制的这段时间里所做过的一切都将成为记忆空白。因为这段时间里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他本体的思维进入休眠状态下发生的,这段记忆只属于蛊虫或是鬼魂,与他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老头在危言耸听,或者是在有意隐瞒什么。
所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两个人脸上同时露出了一抹冷笑,又慢慢地坐了下去。陈半夜撇撇嘴,却又用一种明显夸张了的惊讶腔调问了一句:“巫蛊?!”
然而方泊志却对他俩的不屑视若未见,依然是很认真地说道:“没错!是巫蛊。不过你所中的这种巫蛊与一般的巫蛊不同,准确地说应该叫做‘灵蛊’,或者说叫做‘蛊咒’。”
就算是天游子学识广博,陈半夜见多识广,但他俩对这两个词也是闻所未闻。天游子抬手止住陈半夜的嘲讽,也很认真地问道:“方老先生,恕贫道孤陋寡闻,这‘灵蛊’和‘蛊咒’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和你们方家所背负的诅咒有关?”
方泊志向天游子翘了一下大拇指,由衷地赞道:“天游子道长不愧是龙虎门高徒!这份见识和识辨能力确非一般人可比。不错,陈兄弟所中‘巫蛊’其实跟我们方家每个人身上所中的都差不多,这中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身上所背负的‘蛊咒’来自于血脉已经流传数百年,而陈兄弟身上的‘蛊咒’却是进入沼泽之后方才种下。”
陈半夜听得气闷,又有点难以置信:“第一,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我中了你们家的‘蛊咒’?第二,我这‘蛊咒’是什么时候中上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三,臭句号也在这,难道说他也中了什么劳什子‘蛊咒’?”
方泊志苦笑一声:“第一,在这件事情上我没必要骗你,我说你中了‘蛊咒’自然有我的道理;第二,你身上的‘蛊咒’其实就是在我们的祭祀仪式上所中,你还记得当初先祖怨灵所化巨蛇享祭之时向你吐出的那一口蛇气吗?要说感觉,那更明显,你所做的那个真实发生过但在你的意识中却完全是个梦境的所谓的梦就是最好的证明;第三,天游子道长虽然也在这里,但他一身龙虎门真传,对于这种‘蛊咒’有着天然的抵抗力,所以他并没有受到伤害。你们若是不信,老夫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说完抬头往门外叫了一声,就见方泊静手持一支短笛走了进来。
小姑娘进门之后,先是向陈半夜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又转向方泊志,显得非常不情愿地说道:“爷爷,真的要试吗?你会很难受的。”
方泊志站起身,满脸慈爱地抚摸一下小姑娘的头说:“无妨!这‘蛊咒’已经跟着爷爷一辈子了,跟着咱们方家老老少少的男爷们更是数百年了,要说难受,哪个人不难受啊?只要以后咱能解了这个‘蛊咒’,让方家后人不再受苦,爷爷就算死也心甘情愿,更何况只是这一时之苦?没事,你放心去做就是!”
说完转身坐下,双眼一闭,再也不肯说话。
陈半夜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急于解开心中的疑团,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见方泊静又狠狠地瞪了陈半夜一眼,咬咬牙将短笛往小嘴上一横,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这吹竹声听起来并无一定的曲调,显得杂乱无章,一声声短促而尖利,不但毫无美感,反而是刺耳之极。然而就是这种怪异的笛声一起,陈半夜和方泊志却立刻起了反应。
就见方泊志脸上一阵扭曲,虽然在极力控制,但整个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而令陈半夜两人尤为震惊的是,这老爷子嘴里的舌头逐渐探出了嘴唇,慢慢变细变长,舌尖也慢慢分叉,俨然便是一条蛇的样子!
与此同时,陈半夜也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一阵搅动,似乎是有什么活物在肚子里醒了过来,正在不停地蠕动。好在他虽然也觉得舌尖发麻,却是并没有像方泊志那样控制不住地伸出嘴唇,也一直没有分叉的感觉。
一旁的天游子显然也感觉到了陈半夜身上的异样,他起身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撩开他的上衣,就见他肚子上的肌肤下边有一条细长的凸起正在蜿蜒游动,看那样子,显然就是一条寸许长短的小蛇!
这一下两个人可真的是目瞪口呆:虽然两人都未曾真正见过中蛊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没见过不等于没听说过,眼前陈半夜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显然是中蛊无疑,而且毫无疑问,是蛇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