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炕头上,周长功盘膝而坐,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正笑咪咪地看着他,面前是一张小小的炕桌,桌上,就放着张连义带来的那张拓文。
第三十章年轻表婶
“小连义,你醒了?你可真他妈能睡啊!都睡了一天一宿了你知道包?”周长功笑嘻嘻地看着他,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和张连义开着玩笑,满口浓重的乡音。
与张连义想象中完全不同,他这位远方表叔不但并不像大多数算命先生、巫婆神汉一样,身上或多或少地带些残疾,反而是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虽然已经年近六旬,却是走路带风,健壮得让正当壮年的张连义也心生嫉妒。而且张连义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位表叔博学多识,颇有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之能,然而他说起话来却非常粗俗,与一般农村汉子毫无二致,从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一星半点读书人的影子。
张连义有点不好意思地爬起身来,揉着眼睛去洗脸,嘴里嘟囔着:“叔,咋着说你也是长辈,说话注意点好不好?你就不怕带坏了晚辈,叫我婶子骂你?”
周长功一瞪眼,挺起胸脯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胡说!放屁!你婶子看见老子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放屁都要憋成线,她敢骂我?!反了她了!”
张连义放下毛巾刚要搭话,就听门口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传来:“哟!我们家老周啥时候这么厉害啦?老娘啥时候放屁憋成线啦?”
门开处,风摆杨柳般,一位半老徐娘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这女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体态丰腴,皮肤白皙柔嫩,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毛茸茸的眼睛水汪汪的,顾盼之间媚眼生波,颇有勾魂摄魄之态,与周长功的粗豪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妇人一进门,正巧和在门边洗脸的张连义打个对脸。这女人毫无一般农村妇女的拘谨和羞涩,看到张连义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绽开了一抹春花般的微笑。
说实话张连义并非那种登徒浪子好色之徒,但眼前的这位妇人身上却似乎带着某种勾人的魔力,张连义只觉得一阵心神荡漾,竟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只管望着妇人那张粉白的面颊发起愣来。
对视间,妇人忽然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然后眼波流转,已经转向了炕头上盘坐的周长功,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上似笑非笑,眼神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只见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周长功忽然间气势全无,想往嘴里放烟嘴却忘记了张嘴,烟嘴竟然重重地戳在了嘴唇上,疼得他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烟袋差点掉在地上。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磕掉烟灰,一边看着妇人讪笑,竟然在抬腿下炕的时候脚下一绊,一个跟头直接从炕头跌到了妇人的脚下。看着他那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妇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当真是笑靥如花,如同春风解冻一般。
周长功的一张大脸盘臊得黑里透红,他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堆起的笑容里居然充满了谄媚之意,他尴尬地搓着手,向张连义点点头说道:“那个……那个……连义啊!第一次见吧?这就是……这就是我家里的,你表婶子。”
这时候张连义已经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不由得张大了嘴许久都合不上,心说这也太扯了吧?这表婶子怎么看起来比我家婆娘还年轻?!难道说......
妇人看出了张连义的疑惑,笑吟吟地用手捂着嘴说:“啊哟!这是临祁那边的表侄连义吧?咱是第一次见,难怪你不认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啊,是你表叔的二房。你以前的表婶子死了好几年了,我是去年才嫁过来的。离得远,你表叔就没给那边送信。看我们俩不太像两口子是吧?也难怪,我比你表叔小了十几岁呢!唉!”
说完,有些幽怨地回头瞟了周长功一眼,脸颊一红,居然又偷偷向张连义送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媚眼。
张连义心里一荡,刚要说话,就见周长功忽然挺起腰板,拍着胸脯大声说:“咋的?嫌我老?咱这身子骨,可一点也不比这些年轻人差!你看连义,年轻咋了?一阵风都能吹得倒,哼!”
妇人勾头一笑,愈发显得风情万种起来,她冲着张连义挤挤眼,然后回头冲着周长功把脸一板,嗔怪地说道:“你个老不害臊的东西,当着晚辈的面也不知道收敛点,胡说八道啥?!快闭上你那臭嘴!连义别笑话啊!你这表叔吧,从来都是这样,老没个老样,少没个少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跟他一般见识!”
直到这时,周长功好像才真正回过神来,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把手往背后一背,终于显出了一家之主和长辈的威严:“他娘,你不是说在娘家多呆几天吗?怎么前天刚去,今天就回来了?嗯!其实也正好,这么多年了,连义从成家之后好像还是第一次来,不容易啊!你去多准备点酒菜,让他在这多住几天吧,我也好好跟这小子唠唠家常,打听打听那边的老亲戚的近况。”
妇人却并不买账,她撇撇嘴说:“这还用你说?连义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不能慢待啦!你们爷俩先聊着,我这就去打酒买菜!”
说完回过头面向张连义,却又是满面春风:“连义啊!咱虽然来往得少,但总归是老亲,你来到这呢,就是到家了,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别太拘着了啊!”
一边说一边扭扭搭搭往外走,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经过张连义身边时,女人高耸的胸部竟然轻轻地在他手臂上蹭了一下,那种颤颤的柔软清晰地传来,张连义的身体顿时起了反应。紧接着,女人身子一转,转而从他正面走过,借着身体的遮挡,张连义明显地感觉到女人的手在他裆部重重地捏了一把,嘴里发出一声隐隐约约的轻笑,走出门,又是回头一笑,这才摇曳着消失在院子里的浓荫里。
这种事,张连义可是第一次碰到,他愣愣地看着妇人消失的方向,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