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噩梦

书房里，顾琛将宋瑾带来的诊断报告翻来覆去反复看了好几遍。

    特定的医疗术语他不懂，但最后结果栏的一切正常他却怎么都不会看错。一个人，精神正常，心理正常，也非人格分裂症，但行为举止说话方式却处处与之前截然不同，这会是什么原因？

    从一开始，顾琛心底就隐隐有个想法......

    想起上次在病房门口，杜言一口中模模糊糊的回答，顾琛捏了捏额角，将诊断报告与上次的人格分裂诊断书一起放进了书房抽屉里......

    回到卧室，昏暗的壁灯投射出温暖的亮光。

    房内静悄悄的，床上也静悄悄的。

    顾琛看了眼，拉上卧室门进了旁边小孩的房间里。

    厚重的羊绒地毯落脚无声，顾琛站在门口，看着儿童床边抵头而眠的两兄弟心底一片宁静。

    小孩床头的小南瓜灯开着，橘黄色的柔和暖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杜言一在小孩床边趴着，手臂下还压着一本摊开画着卡通小动物的童话书，他头侧枕在胳膊上，面朝一边睡的安稳，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裹着可爱小毯子从枕头上挪下来，蹭到他身边，额头抵着他胳膊也睡得香甜。

    看着小孩对他毫无顾忌的依赖，顾琛心底对真相的渴望又模糊了几分......

    越过杜言一将小孩重新放好，顾琛拨暗了小南瓜灯，抽出童话书放回小书桌的书架上，轻轻抱起杜言一离开。

    杜言一皱了皱眉，拽着衣服，额头抵在顾琛胸前蹭了蹭，嗅到他衣服上熟悉的清香才又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顾琛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轻轻带上小孩的房门转身抱着他进了隔壁卧室。

    将杜言一在床上放好，顾琛在床边坐一会儿，拉过薄被给他盖上。

    从浴室刚洗漱完出来，就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喘息。

    顾琛面色一紧，两步跨到床边。

    果然！床上那人拧着眉头，浑身缩成一团的剧烈颤抖！

    “小安。”

    床上人双眼紧闭，咬着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惨白的额头挂满冷汗，顾琛弯下腰，拍着脸颊叫了好几声都不见醒来，无奈只好掀开被子把人拉进了怀里，拍着他后背慢慢轻哄。

    “妈妈...妈妈......”

    漆黑的房间，哭泣的孩子，干硬的面包......

    杜言一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攥紧衣服，胸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有人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呼唤，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的像一阵虚烟，但却奇迹般的驱散了所有黑暗。

    杜言一揪紧的胸口渐渐放松了下来，那些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画面，被风吹皱，晃了晃，然后骤然消散......

    感受着怀里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急促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顾琛一颗高吊的心才放了下来。

    眼前的这人，聪慧敏感，而又隐忍坚韧，顾琛不知道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只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一直到现在，他心底隐隐的心疼就没有减弱过。

    所以才会尝试着各种方法，帮他调整睡眠，直到李助理提供的牛奶助睡法......

    不过，他家小朋友好像很不喜欢这个，总会趁着没人注意就偷偷摸摸避开几次，看，这下又做噩梦了吧。

    顺了顺他脑后柔软的头发，顾琛无奈的笑道，“就这样还要想着离开？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带个弟弟......”

    杜言一虚弱的趴在他怀里没有说话，顾琛也没指望着他能回答，抱着他静静坐了会儿见人呼吸绵长了，才将他扶回床上，去洗漱间用温水打湿了块毛巾回来，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忙完一切重新躺回床上，杜言一扒着枕头睡得安稳，顾琛闭上眼睛躺了半天脑中还是一片清明，默默叹了口气，顾琛望着头顶壁灯投在天花板上的暧昧暗影，体验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就在顾琛数着家里的牛奶盒神游天外的时候，旁边人翻了个身，弯起胳膊轻轻搭在了他胸口......

    顾琛心跳漏了一拍，等了半天那人不再动了，顾琛才自嘲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盖在了胸前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