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弄病了。
吴淑真却不接她话茬,冲着束手站在一旁的奶娘沉脸道;“老太太前过生日,小爷便病了,怎么今才来回,我看是你这奶娘不尽心,我派人告诉大奶奶,你去二门上领二十板子,撵出府。”
奶娘没想到奶奶平素待人和气,突然动怒,且一动怒,自己就要挨板子,卷铺盖走人,吓得面白如纸,忙跪地叩头,“奶奶明鉴,小爷昨晚还好好的,临睡前还喝了一碗羊乳,就是今晚把晌,摸着头有点热,立刻就回姨娘去告诉爷和奶奶,奴婢一刻不敢耽搁。”
这奶娘的话,无形驳了素云姨娘的话。
吴淑真淡然一笑,“我知道小爷有病,妹妹心慌,一时昏乱,不过前晚小爷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屋里怎么能冻着,再说即便他人小,不禁气候变化,有老太太福气压着,哪能就有事。”
吴淑真说来说去,把老太太捎带进去,大帽子给素云姨娘扣上,胆敢说在老太太屋里有事,这不是说老太太福薄,或是老太太屋里过了什么病症到他身上。
素云姨娘赶紧澄清,“婢妾没那个意思,原是心急,胡乱猜的。”
柳絮笑道;“姨娘这可浑说不得,天地良心,我们奶奶可是把小爷当眼珠看待。”
吴淑真瞅了她一眼,“好了,别说了,你爷不是糊涂人。”吴淑真不着痕迹奉承丈夫。
邵英杰瞪了素云姨娘一眼,嗔怪她说话不动恼子,若让老太太知道,心里不自在。
“爷留在这陪妹妹,妾身就先回去了,反正冀儿没事,我也就安心了。”
妻子都发话了,邵英杰没反对。
素云恭送吴淑真,走到堂屋门外,吴淑真口气云淡风轻,“你我姊妹,来日方长。”
倏忽,又压低声,几近耳语般地道;“防人不容易,小心看好两个孩子,还有肚子里的。”
吴淑真目光凌厉,尖长护甲划过她小腹,素云惊悚,下意识捂住肚子。
吴淑真唇角漫过一丝冷笑,扬声道:“妹妹身子不便,不用送了,我明在来看冀儿。”
邵英杰看素云进屋,道;“你最近气色不好,别想太多了,你奶奶性好,她喜欢冀儿,情理之中,她不能生产,也怪可怜的。”
素云惊得杏目圆睁,“爷说什么?奶奶不能生产?”
邵英杰道;“是呀!我原不打算跟你说,看你老是疑神疑鬼,怕时间长了,伤了你姊妹的和气,特地给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数,日后,你若生产,三个孩子照管不过来,把冀儿抱到她屋里养。”
素云尖声道;“不”
邵英杰吓了一跳,忍耐地道:“你奶奶不能生产,三房没有嫡子,挑一个抱去养,将来承继家业,理所应当。”
素云姨娘断然道:“我不答应,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凭啥让她养,爷答应过我,我的孩子自己带。”
邵英杰心中不悦,素云原来阖府都夸温柔得体,如今心性大变,像个无知妇人,不可理喻,把从前的好都没了。
邵英杰念及她腹中有胎儿,耐着性子,“此一时彼一时,你奶奶不能生养,日后把冀儿记在嫡母名下为嫡子,对冀儿好,你日后有靠。”
素云姨娘道:“冀儿记在奶奶名下,为三房嫡长子,冀儿有个好前程,婢妾替他高兴,可也不用抱到上房养。”
邵英杰脸慢慢黑了,起身,一甩衣袖,“岂有此理!冀儿若为嫡子焉能让你一个小妾养,冀儿身份尴尬,长大如何服众?”
一句话,戳到素云姨娘痛处,她满腹委屈,嘤咛哭泣,“爷现在嫌我出身低贱,爷当年怎么说的,不小看我,爷心里只把我当成妻子,正妻是母亲娶的,是邵家媳妇,不是爷的妻子,婢妾才是爷心上人。”
邵英杰当年血气方刚,意乱情迷之际,说过什么,早已不记得,看素云姨娘翻出旧账,拿捏他,心中不禁反感,“既然冀儿没事,你好生歇着。”
说吧,迈步朝外就走,素云姨娘扯邵英杰衣袖,被他甩脱,素云姨娘哀声叫道;“三爷就这么狠心对婢妾……”
邵英杰头也不回,“好好反省你这两日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