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紧紧的抱着女儿,这是他和袁语瑶的孩子,是他的亲骨血。
袁语瑶望着眼前的这对父女,眼眶中的泪水便欲决堤,她转过身,任由泪珠一滴滴落下,两人都是沉默着,唯有小儿稚嫩的童音,回荡在二人周围。
“当年,并非我无故毁约,而是....你去了大赫之后,我才发觉自己有了这个孩子,若要宫里的人知晓,这对皇室便是奇耻大辱,皇兄绝不会让我留下她,我嫁给赵括,是为了保住咱们的女儿。”
袁语瑶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轻颤,就连肩头都是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宋淮安抱起孩子,慢慢站直了身子,他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沉声道;“我知道。”
袁语瑶转过身,向着他走近,一双妙目落在他的脸上,盈盈如秋水。
“赵括已说过,他愿意成全我们。”
宋淮安抬起眼睛,向着她望去,三年多不见,眼前的女子明显的憔悴了,但依旧是美丽的,他想起十四年前,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只有十五岁,当他在狩猎场第一眼看见她,整个人便如同雷击,怔在了那里。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他,却只是见不得光的死士。
苦恋十年未果,她在自己身上耽搁了一个女子最为美好的十年,她为了自己,曾一次次的拒绝父兄的赐婚,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他想起那十年间,他与她隔着高高的宫墙,她身着宫裙,越过千层台阶,站在角楼上,而他则倚在角楼下,彼此遥遥的看上一眼。
直到那一年。
皇上命他前去大赫,若一着得手,杀了赫连灼,便许永安公主下嫁,嫁与他为妻。
虽说君无戏言,可他却深知此话不可信,但他还是不远万里赶往大赫,只为那虚无缥缈的一缕承诺。
临去前的一夜,他潜进皇宫,不曾想就是那一晚,竟有了这个孩子。
当他从大赫九死一生回京时,听到的却是袁语瑶嫁给凌阳王,做了凌阳王妃的消息。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他终是死了心,绝了念头,回到了阔别十五载的故乡,孰知老母早已去世,兄弟各自娶亲,在刀枪血雨里的厮杀多年,他早已是一身的伤,回乡后更是身无长物,被兄嫂不容。
他再次奔波,天下之大,却无一处是家。
本想此生便这样过了,浪迹天涯,形单影只。
天意使然,当他途径静雪河村时,也许是这里的山清水秀,抚慰了他疲惫的眼,也许是这里的炊烟袅袅,平复了他千疮百孔的心,他竟生出了在此安家的念头,不曾想,更会遇见杨奴娇。
想起杨奴娇,宋淮安心头一震,他颠沛流离多年,却也只有在静雪河村,与杨奴娇在一起的日子,才让他体会了家的滋味。
两人分别月余,他心知杨奴娇此时定是身在方府,而他此时,也已和袁语瑶母女相见,他望着怀中的稚女,这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宋淮安闭了闭眼睛,缓缓的将女儿放下,他望着袁语瑶,终是开口道;“大赫越境突袭,皇上已命我前往边疆,此行凶险,比三年前更甚,我并无把握,可以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