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一钩冷月无声,照射着这片如死的大地。
冷风透骨,送来一片冷涩的枯叶落到了林风的手中,嗤地一声,竟划开了他的手掌,渗出一串殷红的血珠,那枚枯叶瞬间将那数滴血珠吸净,吟吟飞起,带着呜咽之音在风中飘摇,不离左右,似乎在指引着林风走向某一个方向。
林风向着那片枯叶点了点头,那枚枯叶俏皮地急旋几圈,向前方呼啸射去!
只是在林风眼里,那哪是枯叶,分明是一个调皮的男孩,蹦蹦跳跳,在前方引路。
走了一会儿,远远就听到一阵流水声,二人前后走到一条小河边,顺着一座木桥,走了过去,一会儿就走进了那一片荒凉的小村之中。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林风。”
“我叫子鱼,我娘希望我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就叫我鱼,她说鱼自由自在,想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有不高兴的事很快就能忘掉,从来没有烦恼!哥哥,我的名字好听吗?”
“好听!就像你长得一般可爱!”
这男孩听林风夸他,愈兴奋起来,又唱又跳。
林风从他口里得知这个村子叫南甜村,住着几十户人家,村长见子鱼机灵,就让他没事到村口接客,有好人就迎进村里接待。万一是坏人,就领到村子南面的大水洼里去,让那里的鱼精拖水里吃了。
“你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当然,哥哥的血是甜的,当然是好人!坏蛋的血又酸又涩,难吃死了!”
“流血是很疼的!你忍心看别人流血吗?”
“哥哥,我只是好饿,我就忍不住了,对不起,哥哥......”男孩难过得低下了头。
“没事,哥哥不怪子鱼,只是,子鱼平时不吃东西吗?”林风此刻的心却莫名一痛,恍似一种宿命般的无法逃避的痛,让他倍觉怅惘。
“我们村子很穷,能吃的东西很少,何况我娘病了,我们家就更穷了。”
林风尤其可以想象一个处于饥饿难耐中的小孩子的痛苦,不由得将子鱼抱了一抱。
“你爹呢?”他下意识地问。
“我娘告诉我说,我爹很早就离家出走了,她说爹一定会回来,当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说到这里,子鱼的眼睛变得亮了起来,禁不住抱着林风的胳膊,伸出小巧的舌头舔了舔,显得尤其渴望。
“你要想咬,就咬吧,哥哥不会疼。”林风的话一时间柔软到了极点。
饥饿中的子鱼再也控制不住,张开嘴巴,用尖尖的牙齿一口咬在林风的胳膊上,一时间血如泉涌,很痛,充满甜蜜的痛,血浓于水,痛并快乐!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个隐隐的期待如沉重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使得林风不能自抑,脱口说道:“去看看你娘好吗?”
“好啊!”子鱼拉着林风的手,蹦蹦跳跳。
远远地,就看见两间破房子,走到附近,就听到房子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娘,我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一个穿着褴褛衣衫的妇人走了出来,抬起一张过度苍白的脸,蓦地看向林风,两个对视的人顿时愣住了!
“盈盈?怎么会是你?”林风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膛内跳了出来。
“风,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妇人踉跄着跑了过来,投入林风的怀内,嚎啕大哭,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这么些年,我和鱼过得多辛苦,呜呜......”
“这不会是真的!明明只是臆想罢了,你骗不了我!”
“你居然连我和儿子都不认了,你真的好狠心!”
妇人狠狠推开了他,将一旁的子鱼搂在怀里哭得尤其伤心,挣扎着擦了擦眼泪,定定看向林风道:“你不认我们不要紧,可那棵树你总还记得吧,我可记得当初你向我求婚时说过的话!”
妇人的手指向了一侧,林风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棵一模一样的无忧树,满树花朵怒放,绚烂如火!
他的胸口如遭重锤,口中血如泉涌,他不顾一切冲过去,搂紧了妇人和孩子,拼命想将她们揉入自己的胸膛,大声道:“我如何不记得当初求婚时说过的话?我一辈子不会忘,现在,就让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离!”
猝不及防,妇人一口白牙猛地咬在林风的脖颈上,鲜血狂喷而出,使得妇人那张苍白而狰狞的脸尤其醒目,她冷笑着环顾左右道:“都出来吧,分食了这具新鲜的灵魂,这梦中的影,便如宿命中的遗毒,没有谁能逃得过!这么些年,进了南甜村的人没有能走得出去的!吃吧,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我们会变得尤其快乐,将我们共同的家守得严严实实的!”
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虚空中出现,用最快的度围上来,贪婪啃噬着那具被囚禁在精神监狱中的灵魂,甘之若饴,须臾工夫,就将那具新鲜的灵魂吃得干干净净。
那些执着的灵魂,吃光了新鲜的食物,意犹未尽擦了擦嘴边血渍,重新散去。
妇人的脸随即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模样,浮现出残酷而麻木的笑意,渐渐消融在黑暗的阴影当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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