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邺城
死寂一样的邺城王宫,甄宓数着王儿送给自己的书信,想念着王儿,却怨恨着当今皇帝,曾经繁华的宫殿,恩爱的夫君,承欢膝下的孩子,如今都已成为那个女人的了。
唯一能打发时光的怕是只有怨恨与诅咒。
六年,整整六年,这一生会经历多少个六年,也许别人眼中的甄夫人住在一座华丽的宫宇内,可有谁知道,这不过是一座冷宫而已。
多年的囚禁,内心的荒凉,早已让当年名噪一时的她憔悴不堪,满身病痛,甄宓抬起头来,扶了扶鬓角的白发,冷冷的笑着,天空灰蒙蒙,“要下雨了”,她动了动嘴角,站在窗前,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封书信,久久不曾挪动半步。
她本是官宦之女,嫁给幽州刺史袁熙为妾,邺城破,若不是当今圣上带人来救她,也许她也就是一个平凡的侍妾。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记得儿时曾有一得道真人谶语“凤凌于凰”,也许也是因为这句谶语,让曹丕不得不忌惮她。
也许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她陪伴他走上夺嫡之路,假意与曹植为友,却不过是他的一枚暗棋,送上整个甄家,却换来功高震主的疑心,终于助他登上帝位,许她为夫人,整整六年,加上冷宫这六年,十二年了?这漫长的岁月竟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远。
曹丕曾说她胜似凡间一切美好,美丽不可方物,可再美丽也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甄宓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永远结束的那一天,仿佛整个邺城的亲信一夜间全都消失,一道圣旨,赐死,仿佛是再着急着什么?!甄宓被宫人拖到曹丕面前,她看着这个她真真切切爱着的男人,爱了六年又恨了六年的男人。
曹丕生于帝王相,不怒而威,他看着她深邃阴沉的眼睛,“你这个贱妾,为何唆使睿儿毒害朕的皇后?朕一心想要个嫡子,偏你这毒妇”。
甄宓满眼凄寒,只是道:“毒害?我从未害过她,就连当初夺嫡之战,你可曾见我害过谁?”
曹丕怒不可遏,拔出宝剑一剑刺进她的肩膀,“没有?那你为何让睿儿端来一碗有毒安胎药?害死了朕的嫡子?若不是你教唆,他一个孩童如何懂得这些?”
甄宓嘴角一动,似乎想辩驳,可是她明白,能走到今天这步,已不是自己能翻身的了。
她凄凉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始终没看透这个陪伴了她六年的男人,为何当初对自己温柔以待,如今伤害加身,难道人心都变得如此之快么?
甄宓冷冷一笑“皇上只想到嫡子?却想不到我们的长子么?他是被你的皇后害死的啊?你说过登基就封我为后?我们的长子便是嫡子,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封我为夫人,封她为贵嫔,让她和我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如今的江山都是我替你打下来的。她害死了我们的长子,你竟然把我打入冷宫?又把我的睿儿交给她来抚养,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嫡长子”。
曹丕一脚踢开她,冷冷的说道:“皇后之位,岂是你这个下堂妇觊觎的?痴心妄想。”
甄宓癫狂的说道:“下堂妇?哈哈哈,对,对,你说的没错,我是下堂妇,可若没我这个下堂妇哪来的你如今稳坐皇位?没有我这个下堂妇你如何打下来半壁江山?没有我这个下堂妇当年夺嫡之战你早就被曹植的一杯毒酒给毒死了?哪里还有如今的魏文帝?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曹丕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她,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当年他救她一样,也是这样的高高在上。
可那时他是她的月亮,在漆黑无边的夜晚为她指引方向的明月,如今他却是她的噩梦,是她走向万劫不复的噩梦,如地狱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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