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处理完国事、批完奏折,从长宁殿出来,一身紫色常服,头上戴着束发银冠,腰间配着一个香囊,手执一把折扇,扇上画着江南烟雨图,又有娟秀的题字,粗粗一瞧皆以为是女子的折扇,目光清朗,漫步在东宫,身后的寒沣被远远的落在后头。
远远瞧见前面一群人,不觉得奇怪,走过长桥,绕过静水堂,又快步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一个院落前,抬头一瞧是暗湘阁,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听着妃嫔们的行礼声,虚扶一把,免了礼,心情尚好,道:“你们今儿个怎的都在这儿?怎么所有妃嫔都齐了?站这儿做甚,进去坐。”正要抬步往里走,被慎宁夫人许美淑拦下。
原来一个时辰前高徽音带人冲入暗湘阁打砸之事传入众妃嫔院落,众妃嫔皆不期而至暗湘阁,在外头已经看了半晌的好戏,作壁上观,无人阻止。
许美淑对上皇上寻问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她身为后宫第二人竟未阻止高徽音的行为,明知此事不妥当,只当看不见,何况她亦有些纵容高徽音,也是对死去的武茗湘的泄愤。如今皇上一来,隐隐有些担忧,一闪而过,旋即娇滴滴说道:“皇上,里头多年未打扫实在脏的很,皇上还是别进去了,以免伤及龙体。”挑衅的扫了一眼沈嘉玥和高徽音,“不若皇上去臣妾的淑惜苑罢,臣妾出来时让宫人炖了血燕,皇上一同去用罢。”
高徽音一直在担心,未曾瞧见她的目光,自然无所谓。而沈嘉玥虽站在人群中,但还是有所察觉,佯装干呕,赵箐箐不明所以问道:“姐姐不舒服么?”
沈嘉玥摇头,“无妨,我只是…被恶心的东西,恶心到了而已,无它。”一语双关,赵箐箐明白过来,轻笑一声,提高嗓音,“姐姐无事就好,若不舒服,让宫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皇上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她两的话,目光巡视着周围,看到沈嘉玥,那日拂袖而去后已有几日未见,仿佛沈嘉玥清瘦了些,心下担忧,面上不显,拉着许美淑的玉手,一片柔情化心中,看的众人愤恨,纷纷别过脸去不瞧,“如今你有着身孕,是该好好进补,朕便不去了,你把朕的那份也一同用了罢,朕等下还要去…”景嘉苑,差点脱口而出,卡在喉咙觉得不妥,旋即道:“藏书阁,午后再过来陪你。”
许美淑脸上羞红,温声细语道:“是,臣妾,等着皇上。”
皇上不愿再管众妃嫔为何会在暗湘阁前,只当她们在那儿闲聊,欲匆匆离去,忽然间视线中闯入一个小宫女,不觉生疑,厉声道:“你是东宫的宫女吗?”
那小宫女急急跑到皇上跟前,满脸的惊慌失措,连礼都未行,断断续续道:“皇上…公主…太子…云影湖…落水啦,落水啦。”
“你说什么?”众人皆惊,皇上一脸急切,他以为是宜珍公主和皇太子落水了,话音刚落便急急赶去,一面让人去救,一面急急走去落水的地方。众妃嫔一听出了大事,只得跟了皇上一道去,有些妃嫔暗自欣喜,最好因此丧命。
云影湖是东宫中最大最深的湖泊,水深且冷,如今已至秋日,水自然愈发冰冷,当年的淳于承徽便是在那儿落水身亡,如今小孩子亦在那儿落水,即使立马救上来,亦有可能丧命。
待众人赶至云影湖,才知道那个小宫女未说全,并非宜珍公主或是太子落水,而是几位公主和太子在湖边玩耍,太子失足差点掉入水中时宜静公主推了他一把,致使太子并未落水而宜静公主却因此落水。众人到的时候,宫人刚刚救起奄奄一息的宜静公主,沈嘉玥看着她差点晕过去,幸而赵箐箐扶得及时,还未等皇上说话,沈嘉玥便跑了过去。
从宜静公主出生起,众妃嫔对她印象并不深,而沈嘉玥亦很少带她出宫门,皇上更是从未好好的看过他这个女儿,一开始沈嘉玥并不得宠,她更是不得宠,后来沈嘉玥渐渐受宠,他两也很少谈起宜静,只当没有这个人,如今见她救了太子,心生好感,命人将她送回去,又招了皇清城太医院一众御医为她看诊。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众妃嫔一见是宜静公主落水皆无所谓,却心中暗恼她多事去推太子一把,故而见皇上未曾去景嘉苑而是回了嫏嬛殿后,各自散去,仅赵箐箐和傅慧姗陪着沈嘉玥一道回了景嘉苑,帮忙照看宜静。
众太医齐聚景嘉苑耳房,为正院的宜静公主医治,其实宜静公主被救起时早已奄奄一息,没了生还的可能,只是皇上偏偏下旨要太医院医治好宜静公主,否则提头来见,如此一来,太医院也只能拼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
太医院足足医治了数日,沈嘉玥及赵箐箐又精心照顾了多日,才好转过来,众人都松了口气,而沈嘉玥却病倒了,因身子虚弱又不眠不休,需好好静养。
几日内,景嘉苑外面的事情亦发生了大变化。定妃慕容箬含因涉及当年淳于承徽落水一案,被降了位分,如今只是九嫔之一的定充媛,为九嫔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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