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纹,头戴着华丽的玉冕,上镶嵌着五色宝石。他双眸凌厉,自带一种野兽般的凶狠,嘴角带着微微上扬的微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祝寿的宾客们坐在分列左右,纷纷抢着敬酒,各种吉祥话层出不穷。顾清羽和陈亮坐在后一排,边喝酒边打量着周围众人:这邑王果然是权势滔天,三省六部的官员,京城里叫得上名的,几乎都来了。看着这等气势,不知道的,以为是皇帝上朝呢。
金都御史张明远也在宴会上,他远远在众宾客中看见了顾清羽,不由得一怔,好像有些意外。顾清羽也看见了他,举起酒杯向他致意,张明远点了点头。
忽然,仙乐飘飘,钟鼓声起,众宾客不由得都抬起头观望。只见殿内烟雾缭绕,一众仙女款款走上前来,个个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那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轻纱曼舞,令人顿时如痴如醉。
乐声渐急,仙女们围成一圈,忽地抛出条条彩绸,随着绸缎缓缓落下,一位美女如清水出芙蓉一般在中央升起,她轻轻转动腰身,舞动着荷花裙,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娇艳若滴。
她抬起纤纤玉手,轻拂腮边一缕秀发,又快速转身,灵动的眼波扫视全场。紫色纱衣随着舞动渐渐褪下,只露出雪白而纤细的香肩和玫瑰色的胸衣,那雪白的酥胸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在场每一个人都被她深深吸引,不由得屏住呼吸,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顾清羽看着这身影,心跳渐渐加快,忽然见她一个回眸,那眼神中好似蒙上一缕轻烟,有一丝淡淡的哀愁,然而又转瞬即逝,注入了更多的妩媚。他在这一刻已经确定这面前的舞者身份,如遭电击一般,直直地立在座位上。
陈亮也已认出了跳舞之人就是陆小悠,他看向顾清羽,却见他已经呆住。
小悠姑娘怎么会和采桑书苑的人搅在一起,在这寿宴上跳舞?偏偏她又跳得这样动人,这么……陈亮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地完全被舞蹈吸引,和顾清羽一样呆住了。
一曲终了,美人谢幕。宾客们愣了许久,才想起来纷纷拍手叫好。殿下的妈妈桑开心地都快流泪了,真是跳得太好了!
“很好!”一直端坐在大殿之上的邑王也拍了拍手,“诸位看一看我王府中的舞蹈如何啊?”
左右两旁的众人赶紧应道:“美轮美奂!”“真是妙极啊!”
邑王微微一笑,眼神扫过殿下一些垂涎欲滴的脸,说道:“诸位看上哪位舞娘,稍后尽可以自行挑选回府,就当作本王今日的回礼吧,如何?”
殿下一些大臣面面相觑,如此公然白日宣淫,难道不觉得不妥?
但更多的宾客却好像早已习以为常,纷纷起身道谢,眼睛紧紧盯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舞娘,像盯着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怜儿被这一双双眼睛看得害怕,这哪是飞上枝头?分明是沦为了玩物,连娼妓都不如!她想要闪躲却无处可藏,一不小心踩到旁边人的纱裙,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上。
邑王见了,微微一皱眉,冷冷说道:“不中用的东西,扫兴,把她拖下去!”
怜儿吓得赶紧跪地求饶。陆小悠心底一沉,这样下去凶多吉少,于是她心一横,也在一旁跪下,柔声说道:“启禀王爷,这怜儿姑娘并非有意冒犯,而是实在见到王爷的飒爽英姿、气宇不凡,为之倾倒。今日是王爷寿宴,是大吉大喜之日,怜儿姑娘苦练舞蹈多日,只为真心祝祷王爷如日之升,如山之寿,还望王爷看在她一片诚心,饶恕她的过失。”
邑王听罢她这一番话,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殿内回响,却让人心生恐惧。他看向陆小悠,问道:“你很会说话,不过,什么如日之升,你将本王比做太阳,那将陛下置于何地!这番说辞,岂不是要陷本王于不忠不义吗!”说着拍案而起,整个大殿的人都吓得鸦雀无声。
顾清羽暗暗捏紧了拳头,下一秒,不知会发生什么。他已下定决心,如果陆小悠有事,自己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她。
陆小悠却并不慌张,她大脑飞速转动,很快有了主意,便开口道:“回禀王爷,依小女之见,王爷乃朝廷肱骨之臣,国家之栋梁,陛下亦对王爷赞赏有加。正因为有了王爷,我大雍朝才能有这欣欣向荣的景象。如日之升只是形容王爷带给万民百姓的希望和期待,并无半点僭越之意。王爷忠君爱民,品格如梅花般高洁,岂容他人诋毁!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邑王听后,转怒为喜,赞道:“好一个‘一任群芳妒'!多年来本王为大雍苦心经营,可总有那别有用心之人,说一些风言风语诋毁本王。你这几句诗,真是道尽了本王内心所想啊!”
陆小悠心想,真是对不起陆游啊,这几句这么美的诗,为了保命,不得不违心用在你这么恶心的人身上,罪过罪过!
她本以为可以安全脱身了,不料下一秒,邑王却说:“把她单独带下去,好生照料,这个女子,本王要亲自调教。”
顾清羽听闻,按耐不住想要起身,被陈亮死死抓住。
陆小悠被匆匆带下殿,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她猛地瞥见了一旁的顾清羽,瞬间百感交集。来不及多做反应,她只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头,走出殿外。
顾清羽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他真想立刻飞身上前,拉起陆小悠,离开这肮脏的王府;也想能瞬间拥有神功,杀光这周围的觊觎她美色的腌臢人,尤其是那个邑王!
陈亮在他耳旁轻声说:“冷静!小悠姑娘暂时安全,接下来再想对策,万不可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