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是从刚才的检查结果来看,对象的情况处于比较稳定的状态。”
“那怎么解释我刚才说的那种现象?”谢鸣宇抬高了音量,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稳定又怎么样?最开始y-c病毒的失败试验品不也没让人给看出问题吗,但后来还不是一个二个变成了丧尸,危害世界?不要被这怪物伪装出来的样子给迷惑了!”
柯清怡恨不得用目光把谢鸣宇的背影撕碎,她厉声道:“谢鸣宇,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搬弄是非!我不是丧尸,我从没有说要吃了你,更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情!你这是在报复我,你是不服气自己因为我所以在队伍里一直受排挤!你这个小人,你这个孬种!满口谎话的骗子!”
“你这个怪物给我住嘴!”谢鸣宇终于是转过身来,他的怒气中隐隐带着居高临下的得意,“不管怎么说,你太欠缺作为试验品的自觉了,竟然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报,这简直就是对国家的背叛!”
柯清怡的声音都吼到嘶哑了:“我是人!我也想要自由!”
“黎瞳,我看得臆想症的是你才对吧?”谢鸣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早在五年前,你就已经不是人了。”
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像凉水一样在柯清怡心中打倒,淌了一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对黎瞳的身体失去控制,等意识过来时眼眶已经溢满泪水,说出来的话都在发颤:“不是的……这不是我自愿的……”
“这有什么区别呢?”谢鸣宇见柯清怡被困在房间里,拿他没办法,顿时紧张和心虚消失得无影无踪,“黎瞳,你说你多看我一眼都是恶心,那巧了,我也是,一想到我和一个怪物朝夕相处了两个月,我恶心得连前天吃的饭都要呕出来了。”
柯清怡盯着他,沉声道:“谢鸣宇,你会遭到报应的。”
“什么报应?”谢鸣宇笑了,“让我变成丧尸吗?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安全得不得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那些住在边缘地区应急房里的同伴吧。”
说罢,他眼底闪着兴奋的光,添了一句:“要是张默行他们真成丧尸了,就放你出去收拾掉他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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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从早到晚都是一个样,柯清怡已经无法判断自己被送进来后过了多久了。
在这期间,她反复接受着不同的检测,血都不知道被抽了多少,整个人的气色差了两个档次,嘴唇没有血色,皮肤都被药水泡得来发白。
她想把话跟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说清楚,可是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理她。
就好像她与其他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屏障两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样持续一天还好,可几天下来,柯清怡就有点崩溃了。
没人听她辩解,没人告诉她现在是几月几号几点钟,没人告诉她外面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给她一点有关蒋正南贺辰奕他们的消息……
她终于是切身体会到了黎瞳当初的孤独。
那是一种被世界所抛弃的绝望。
每次从容器中出来,她都要睡一会儿才能醒过来,然后在那间狭窄得像大型玻璃盒的房间百无聊赖好一阵子,为下一个例行检查做准备。
最开始她很不习惯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醒来后坐在床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动都不敢动。可到了后来,她越来越随意,甚至故意制造出各种声音,跑到窗口去唱歌,使了不少流氓招,只为的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力,来排解自己心中的压抑与孤独。
可是大家都置若罔闻,视她为无物。
直到有一天——
她实在是破罐破摔了,撑着窗口大声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在安静的大厅中,她沙哑的歌声格外突兀。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竟然真的有人望了过来!
只见那人穿着白大褂,刚从门外推着装盒饭的餐车走进来,戴着口罩和帽子,剩下的半张脸还挂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眸漆黑如夜。
他抬头朝柯清怡这边看了过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柯清怡怔了怔,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人似乎是笑了,眼睛弯了弯,随后向柯清怡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轻轻地撩开铺在餐车第一层的桌布,露出正对柯清怡的一角世界。
黎瞳的眼睛是改造过的,所以柯清怡能看得比其他人更远更清晰。
她看到桌布的遮掩下,贺辰奕蜷缩在餐车的第二层,似乎是蓄势待发。
而推着餐车,毫无违和感的白大褂,正是蒋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