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房间,简朴的装潢,房间的窗户没有关死,清晨吹来的风撩动米色的床帘,一朵朵郁金香安静地在帘布上浮动,晨光趁着缝隙漏进屋里,撒了一地光影。
卧室里的家具不多,一张床,一张桌,一面衣柜,一口挂钟,然而空下来的大块木地板铺着软羊毛的地毯,桌上的细长弯曲的黑色台灯实际出自某位知名意大利设计师之手,衣柜里每件款式简单的衣服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
床上的人尚在沉睡,只见她不断在梦里呢喃着什么,翻来覆去,最终她发出一声清晰的梦呓:“宋怀颜!不要喝!不要喝!”
伴随着这句惊慌失措的话语,她猛然从梦里惊醒,在床上坐了下来,已是泪湿满襟。
眼前没有朱墙碧瓦,没有宫殿楼台,没有宫女太监。
也没有倒在地上,蜷缩如虾米一般的痛苦死去的赵晟伦。
柯清怡大口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她的手紧紧抓着被缘,不可控制地颤抖着。
冷静了几分钟,她才想起来,她劝赢了,宋怀颜没有喝下鸩毒,她是亲眼看着宋怀颜走出的乾日殿。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在宋怀颜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的意识就开始模糊,就如同当初离开许若秋与林哲洋的世界那样。
隐隐约约,她似乎听见了宋怀颜对她说:“柯清怡,谢谢,祝你能早日回家。”
门外的光线打亮了宋怀颜的整张脸,她的眉宇间消失了阴郁的决绝,取而代之的是单纯的温柔与希望。
那一瞬间,柯清怡恍惚看到宋怀颜身上束缚着的重重枷锁链条,都碎成了粉末,化为了日光般的纷飞的蝶,离她远去。
从此便是自由身。
不论她之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和江泊铭在一起,柯清怡都安心了。
因为她知道,宋怀颜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
宋怀颜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柯清怡也要再次投入到新的世界、新的人生。
柯清怡这才开始认真审视她现在所处的地方。
低调中透着奢华,彰显着房间主人的品味,房间简单的装饰说明这不太可能是豪门世家小姐的公主房。柯清怡推测,这次的女配如果不是被包养,那就本身是一个有钱人,而且性格是比较偏精明能干的。
她下了床,拉开窗帘,才发现这件屋子所处楼层很高,甚至可以鸟瞰城市。
这应该是在市中心的房子,虽是清晨,但楼下已是一片车水马龙,繁华热闹。
她的余光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两个本子,一本只有巴掌大,轻便易携带,一本则颇为厚重,厚度像个小字典一样,二者都是棕色的皮革封面,没有多余的花纹,朴素中透着严谨。
柯清怡先把那本厚的捧了起来,翻开来看。虽是保存得比较好,但还是不难看出用的时间比较久了,时光在上面留下了黯淡的影子。
这是一本日记本,从八年前开始记录,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每一天都有详细的文字,但后来慢慢就少起来,有时候甚至只有一句“头痛,晚安”将这一天代过,似是太过忙碌,但也没有将日记断过,可以看出这个女配的强迫症。不过后来又有几天是篇幅比较长的,不多,字迹潦草。
最后一则日记只有一句话,依然很是凌乱:“我真的是太累了,累得来都恨不起周绍寒。”
虽是说恨不起,但“周绍寒”三个字却写得格外用力,圆珠笔把纸都要划破了。
柯清怡的手指抚上这一行字,感受着女配的爱恨,也就是这一瞬间,女配的记忆通过她的手指,源源不断地输入进她的体内。
是爱,是恨,是八年以来的身心俱疲。
柯清怡眼色一沉,伸手拉开抽屉,只见里面整齐地放着一瓶安眠药和几盒女烟。
借药入眠,靠烟消愁。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唐禾潇,三十岁,刚迈入大龄剩女的门槛。
没上大学,十八岁开始当艺人助理,由于能干有眼色,二十岁转职成经纪人,二十二岁被公司安排当了周绍寒的经纪人,一路把周绍寒捧到了影帝的宝座,去年颁的奖。
签下周绍寒时,他才十七岁。
评上影帝时,他二十四岁。
她比周绍寒大五岁。
圈子里其他人都夸她是相千里马的伯乐,有一双会看人的火眼金睛,她也曾经一度这么以为的,还沾沾自喜。
但若真的是会看人,她又怎么会被周绍寒耍得来团团转?
一颗真心被利用,一汪深情遭挥霍。
唐禾潇还依稀记得初见周绍寒的时候,十七岁的少年,有着世间难得出色的外表,一笑便如朝阳出,皱眉就似万物止,眼眸清澈,天真单纯。
她就这么轻易地被骗了过去,万没料到澄澈只是表面,其下隐藏无底深渊。
使得她从此就坠了进去,万劫不复。
唐禾潇年轻时就很有手段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手底下带了好几个艺人,有红了的,也有像周绍寒那样刚出道的新人。
起初她待周绍寒就像对弟弟一样,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在对待自己手头的艺人这方面,唐禾潇还是很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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